薛綜落以前聽過不少這樣的梨園戲，可惜那些戲詞在他們口中唱出來，遠沒有雁輕河這般鏗鏘。

    他看不到雁輕河此時的樣子，可下意識便覺得，那一定是美極了。

    常聽人說，定北侯府的小侯爺俊逸非常，是那種一眼望去便能驚豔眾生的美人兒臉。

    也有人說，他眸子細長，鼻樑高挺，嘴唇削薄，每當微笑之時，都會帶出幾分攝人的風流來。

    薛綜落從未見過他，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因此，傳聞的真假他也無從考證。

    但，既然所有人都這麼說，那他的樣貌定是極好的。

    這麼想著，薛綜落突然迫切的想要接觸到他，用自己的雙手去描繪他的樣子。

    “雁……輕河。”小少年下意識便叫了出來，他還是習慣連名帶姓的叫他。

    雁輕河正唱得興起，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他的脾氣並不好，如今卻不見懊惱。他對薛綜落似乎一直很寬容。

    薛綜落感覺到空氣的靜默，頓時意識到不好，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雁輕河看得好笑，走上前去，溫柔地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從唇上移開，然後握到自己的掌心裏。

    “怎麼了？”他問。

    薛綜落被他握住爪，又聽他聲音溫柔，便知道這人沒有生氣。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隱隱的期待。

    “我……你能不能站著別動。”薛綜落可憐兮兮。

    雁輕河疑惑：“站著不動？”

    薛綜落點頭若小雞啄米。

    “好啊，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雁輕河不想放過任何可以欺負小傢伙的機會。

    小少年眨巴眨巴眼睛，雁輕河看懂了，他的意思是‘你說’。

    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雁輕河唇邊勾起一抹帶著邪意的淺笑：“你還記得那天我們打的賭嗎？”

    薛綜落：“……”很好，果然還是避無可避。

    那一天，他帶他去古戰場之前，兩人在馬車裏。雁輕河對他說：“我敢打賭你一會兒一定會主動求抱抱的。”

    薛綜落認為不會，於是二人建立了賭約。如果雁輕河贏了，他需要主動親他一刻鐘。如果薛綜落贏了，雁輕河會滿足他一個要求。

    在小少年的記憶裡，雖然最後時刻自己強行控制住了往他懷裏栽的衝動，可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這之前他就投懷送抱過了……

    真希望這人不記得！薛綜落的心情簡直一言難盡。

    薛綜落不想說話，可在雁輕河灼熱的視線注視下，他還是妥協了：“記得，怎麼了？”

    雁輕河意外，他還以為這個傲嬌的小傢伙會說不記得，給他來個死不承認呢。

    “那個賭約你沒輸，我也沒贏，我們就算是平手怎麼樣？”

    雁輕河笑得很危險，然而小少年看不見。

    薛綜落覺得這人不該這麼好心，隱隱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果然，這人下一句就暴露了本性：“所以，我們都需要滿足對方的要求。我實現你一個願望，再勉為其難地讓你親一刻鐘。”

    薛綜落：“……”平手了賭注都不抵消嗎？還有，既然你這麼勉為其難，要不算了吧……

    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薛綜落氣鼓鼓。

    雁輕河鍥而不捨地繼續蠱惑：“只要你答應，我就乖乖站著不動，讓你隨意欺負，怎麼樣？”

    薛綜落簡直無奈了，誰想欺負你啊，雁小侯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想了想，覺得哪怕沒誤會，這人也會故意誤會的，便不想吱聲了。

    然而，雁輕河似乎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的。

    只見這人悄悄繞到薛綜落的身後，趁小少年不注意，一把抱住了他，然後將自己的下頦抵在他的發心，輕輕摩挲：“美人兒，若是本公子這戲唱得還算合你的意，你就從了我吧。”

    這話實在太輕佻，被喚作美人兒的薛綜落瞬間紅了臉頰，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真要從了我？”雁輕河的眼睛突然變得亮晶晶的。

    薛綜落回過神來，瘋狂搖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個……賭約。”以雁輕河的性子，這賭約他早晚逃不掉，還不如趁機賺點福利呢。

    雁輕河微微有些遺憾，卻也不敢貪心，生怕老天將他這僅有的幸福也收回了。

    當初，若不是他太貪心，也許便不會失去這麼多，當年的他們，也不會那麼輕易就離他遠去。

    感受到雁輕河的情緒突然低落，小少年顯得有點無措：“你……怎麼了？”

    雁輕河從怔愣中清醒過來，臉上又掛回了招牌式的淺笑，哪怕薛綜落看不見，可是這麼多年來，時時刻刻隱藏自己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他沒有順著小少年的話跟他聊下去，反而張開了雙臂，面對著薛綜落：“來吧，美人兒，本公子等著你。”說著，他甚至還做作的的拋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