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府吃了午飯後，我和長恭也回了府上。

    路上長恭摟著我說，“原以為你與鄭二小姐不和，看來並非如此，你今天很是開心啊。”

    我笑了笑，其實之前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但也過去了，人要看未來，何必執著於過去，過往隨風而去也是好的。

    “當年阿爺與玥兒的阿母劉氏本就已情投意合，只是與阿母已定下娃娃親，鄭家與崔家長輩也是中意這門親事便讓他們在及笄之後就成親。奈何阿母晚了一步，雖當年與阿爺也是琴瑟和鳴，阿爺終究還是負了阿母。”

    “因劉氏身份低微，崔家的長輩又很是疼愛阿母，便不同意納其為妾，也是這樣阿爺對劉氏有些愧疚，劉氏逝後，阿爺便不顧家裏的反對帶著當時年僅十歲的玥兒回府，也是如此他與阿母的感情也漸漸低落下去，而我自然也對玥兒很是不好。”

    說到最後，我冷笑一聲，自嘲我當時那模樣。

    “原來是這樣。”

    長恭輕笑一聲，緊緊摟著我，“現在，你有我了，不必再跟她吃醋了。”

    我笑了笑。

    回到府裡，就看見宮裏的公公矗立在花廳內，手上還拿著一卷明黃色的錦帛。

    “公公前來，可是宣旨？”

    “嗯。蘭陵王高肅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蘭陵王高肅退敵有功，解金墉城之危，朕之大喜。特賜卿食邑千畝，錦綢百匹，美妾二十！欽此！”

    “……”

    “臣（臣妾）接旨，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直到長恭接過聖旨後，我才發現花廳的一側數名女子整齊劃一的站在一起，看向長恭的眼神是那樣羞澀。

    我心裏不禁苦澀，王侯將相哪個沒有三妻四妾，只是這一切來的太快……

    而高緯賜的也絕非普通的姬妾，怕是眼線而已。

    長恭緊緊握著我的手，笑著對宣旨的公公說，“孤這一生只愛王妃一個，這二十名女郎也就免了吧？”

    宣旨的公公故做為難的樣子，蹩了蹩眉，說：

    “這……殿下，既是皇上的旨意，殿下還是收著吧！若殿下不收，咱家也不好回去向皇上說啊！”

    “……”

    我看著長恭，他面上有點慘白，看了看一側的女郎，便走了過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下一冷。

    只見他在那些女子中間徘徊，也不知究竟是幹什麼。最後他的身影停留在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前。

    因隔得不遠，他們的對話我也是聽的清。

    “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殿下：奴婢琅琊王氏王灼蕖。”

    長恭笑了笑，吟出一句詩來：“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灼蕖，好名字！就你了吧。”

    說完，又向宣旨的公公說：“麻煩公公替孤向皇上說，為國效忠乃臣之本分，不討功勞亦不要美姬，恐辜負皇上一片心意，只收一名足矣，還望皇上恕罪。”

    “這……”

    宣旨公公的臉色越是難看了，我笑了笑。

    “勞煩公公了，碧嬌送公公出府。”

    “諾。”

    傳旨公公走後，我這才走過去看那位王姑娘。

    果真是一副好皮囊，明眸皓齒，姣好容顏。一身的鵝黃色衣裙穿在她身上不失優雅，只增顏色。

    日後可是有對手了哦……

    “琅琊王氏？”

    “回王妃，正是。”

    “哦？琅琊王氏，是個人才之冢，也難怪你如此知書達禮。”

    那人笑道，溫柔的說：“王妃繆讚了，灼蕖還未及王妃半分。”

    “呵呵。既然殿下選了你，那你也是位姨娘了。後院還空著一間芙蓉軒，就給你了吧。殿下說是不是？”

    我笑著對長恭說。

    長恭苦笑著說，“你要知道我並不想……只是若勸退了皇上也會生氣，就只好選了一個。”

    他的苦衷我懂，只是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微微一笑罷。

    “嗯，名分也是要給的。碧嬌去挑幾個精明的婢女給王姨娘吧。”

    “歆兒……”

    “好啦，就這樣！段太師最近身體愈加不好，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就去段府，你沒什麼事的話跟灼蕖妹妹聊聊……”

    我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淺淺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與長恭的成婚我便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利益，本就沒打算陷入，卻不想如今已深深醉倒在他的溫柔鄉，縱使納新妾也是理所當然，但我還是不願。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二

    段府裡，下人們來來往往。我經常來府裡，府裡的小廝也自然而然的認得我了。

    “拜見段太師。”

    步入花廳，就看見段太師坐在首位，下面坐的是落雕都督和斛律羨，以及其他的小輩。

    “斛律叔叔，斛律將軍。”

    我又分別向他們行了禮。

    “原來是鄭家的丫頭，幾月未見可是越發漂亮了！上次你成親竟連喜帖都不發給老夫，你這丫頭真的是了。”

    段太師打笑著。

    我掩袖一笑，“那今天我不是特意來向您請罪的嘛？”

    “哈哈，你這丫頭……”段太師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這是在議事吧？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沒，只是一些普通的瑣事，也已經講完了。”斛律叔叔說。

    “哦。”

    “聽說太師的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可是常有吃藥？”

    “老夫已經一大把年紀了，也遲早是要身歸黃土的，大齊也是交給你們這些後世的，所以生死之事老夫也已經不去多想了。”

    “段太師不要這麼說。”斛律羨站起來說道。

    “眼下新帝登基諸多瑣事還未定，若是又像太上皇那樣……太師是六朝元老，您的話皇上還可聽聽。”

    “嗯，將軍說的是，太師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我附和著。

    “看見你們這麼關心老夫，老夫倒有點感動了，哈哈。”

    在段府吃了午膳，我跟碧嬌也請辭離開了。

    “小姐，你真的要殿下……”

    “哪個王侯將相沒有個三妻四妾，這是人之常情，我若是介意，豈不心眼太小了？又會被說是囂張跋扈，仗著孃家的勢力爲所欲爲。”

    “那殿下萬一真的寵幸了王姨娘，小姐就不會有點……”

    見碧嬌面上憂心忡忡，我有點無奈，苦笑道：“無礙，只要他還知道我是他的髮妻就好。”

    “可是……”

    “好啦，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就這樣。我累了，趕快走吧。”

    “……”

    “梓歆。”

    聽見後面傳來的熟悉聲音，我微微一愣，轉過身去，一笑：“斛律將軍。”

    “嗯，你最近還好吧？今天看你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