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言錄機之死
徐致遠恨自己,剛纔對敵大意,一味尋求快速擊破,消耗大量真氣。現在殘留僅有二品實力,本想這實力用來對付甲三和御門衛足夠了。
汶夕焦急地看著徐致遠等待他的選擇。
徐致遠轉頭看向季楮莊方向,希望他能出手,但是季楮莊卻異常沉默,沒有迴應。
衛客訓可不相信一位宗師願意為此而自斷武學。
“九”
徐致遠看向言錄機,言錄機眼神堅定,用口語說了一句話,讓徐致遠想起今年開春,江湖對於這位安撫使被刺殺也在討論不休,只是當時自己喝酒都忘得一乾二淨,而季楮莊這時又無動於衷。
一瞬間,聯想到前因後果,徐致遠頓時明白所有事情。
徐致遠心裏冷笑一聲道:“老而不死是為賊!”,但很快心裏又悲痛道:“已經做好選擇了”
“八”
正當汶夕不惜要暴露了季楮莊所在地,準備呼叫季楮莊幫忙時。
“不用選了”,聲音響起,打破了平靜。
說話人正是言錄機,只見他一臉平靜淡然。
言錄機轉頭看向妻子,她臉色充滿決絕。
言錄機對妻子說道:“今生有負於你。”
其妻子笑道:“嫁雞隨雞,來世願再做夫妻,靜兒,爹孃先走一步。”
“快,阻止他們,封住穴道。”甲三高呼。
但為時已晚,妻子二人主動抓住刀身,橫向一抹,雙雙引頸自殘。
“該死”徐致遠寒聲道,屈指兩道彈射,乙二、乙三二人頓時斃命。
“爹…娘”言念靜跑過去扶住雙親身體,抱著直哭泣。
“言兄”,徐致遠急掠到言錄機身前,握住他的手,連續幾指,防止夫妻失血過多。
言錄機說話斷斷續續,笑道,“今後…靜兒交給徐兄了,當年你拐跑寧靜那筆賬,咱們就兩清了。不過說到底,還是言家欠你,若有來世,再奉還。”
言錄機轉頭看著言念靜,咳嗽了幾句,直吐鮮血,說道:“靜兒,以後要好好跟著你徐叔叔,你不是一直很想看事看大好河山麼?你徐叔叔武功高強,你想去哪裏,他都可以帶你去,只是爹孃不能再陪你一起去了。”
“爹,你不要說了,我哪裏都不去,我要一直陪在你們身邊”,言念靜抬頭看向徐致遠哭泣地說道:“徐叔叔,快救救我爹孃。”
徐致遠沉默無言,言錄機夫妻都是尋常人,這一刻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言錄機妻子早已無生機,言錄機只是話為完,強撐而已。
看見汶夕跑過來,言念靜無助道:“汶夕,怎麼辦。”
言錄機眼神迷離道:‘“小汶夕,記得我剛纔的話,以後也要像今晚這樣保護靜兒知道麼。”
汶夕握緊拳頭,這一刻發覺自己毫無用處,鄭重點頭。
言錄機面朝北方,豪氣地大笑:“東離國主無愧東離百姓,百姓自然無負東離國主。”
最後,言錄機緊握妻子的手,閉眼死去。
“來世再做夫妻。”
“言兄”
“爹!娘!”,言念靜忍不住嘶聲痛哭。
徐致遠長嘆一聲,拍拍言念靜肩膀到道:“斯人已逝,當好生安葬。”
“不,我不相信,徐叔叔你不是高手麼,快點把我爹孃救活”,言念靜不斷搖著徐致遠的手哀求著。
“念靜,伯父真的死了”汶夕撫著言念靜肩膀。
“汶夕,快,你也救救我爹孃。”,言念靜哭泣無助的樣子直讓人覺得可憐。
突然言念靜看到遠處的甲三,頭髮披散,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就衝過去。
“都是你,讓我家破人亡,今日我要你償命。”
甲三又渾身不得動憚,眼睜睜看著刀口將要捅透自己身體,徐致遠夾住及時刀身。
“女兒家,秀手莫染江湖事。”
言念靜呆了一會兒,在徐致遠懷裏失聲痛苦。
徐致遠手一提,甲三直接被扔到屋頂衛客訓之處,不知死活。
衛客訓和李大膽見狀,下了屋頂,向徐致遠走來。
經過汶夕身旁時,衛客訓問道:“家父可是汶青山?”
汶夕不予回答。
“大膽,幫我看一下這少年”,說完,一人獨自前行。
只留下李大膽和汶夕大眼瞪小眼。
走到近前,衛客訓拱手道:“在下御門衛衛使,衛客訓,敢問剛纔前輩是否承認,南疆路安撫使王偉是你所殺?”
已經料到前因後果的徐致遠微笑道:“是我所殺,難道憑藉你一人想拿下我?”
言念靜聽見又有人來,憤怒激起,又想衝過去。
徐致遠輕微一掌將她弄暈,對汶夕喊道:“小兄弟,來照看一下念靜。”
汶夕跑過去,接住言念靜,遠離二人,一旁的衛客訓見狀也不乘人之危。
衛客訓搖頭說道:“論武功,晚輩絕非是您對手,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前輩也承認此事為前輩所為,今日晚輩就算拼死也要將您緝拿歸案。”
“不自量力”
話未說完,兩人耳朵同時聽到鎮外山道的鐵騎聲,聲勢更勝甲三帶領的溫麗府八百鐵騎。
衛客訓心裏一喜,暗道來的正好。
“大膽,放訊號”
李大膽從懷裏拿出一個訊號彈,提醒騎軍加速往這裏趕。
小鎮鎮民人心惶惶,但誰也不敢開啟窗戶檢視。先是一大片騎馬貴老爺,又聽到雷鳴聲,轟地聲,炸裂聲,現在這越來越近的隆隆聲,簡直是地牛在翻身,這遭了哪門子罪?
徐致遠心知不能再拖,光聽聲音,就知道人數遠多餘八百數,此時的自己顯然應付不過來。
季楮莊身體往前飛掠,就要帶著言念靜遠離此地。
衛客訓心知其意,使出渾身解數,以不要命的打法阻止徐致遠前行。
汶夕見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訊號,就知道有事要發生。帶著言念靜就想先離開,但被李大膽阻止了。四處張望,想叫季楮莊幫忙,但季楮莊還是無動於衷。
汶夕著急得直跺腳,覺得茫然無助,若是自己如徐致遠一樣的高手多好,這樣言念靜雙親也不會死去。
這一刻,少年真的想學好劍了。
徐致遠和衛客訓雙方僵持許久,一個實力下降,一個不要命,竟打得不相上下。
馬蹄聲越來越近,震耳欲聾,整個小鎮都在震動。
如戰鼓敲雷一樣,聲勢浩浩蕩蕩,且整齊異常,顯然遠超一般行伍之兵。
徐致遠心裏有些著急,加快了攻伐。
誰知衛客訓越戰越勇,汗水淋漓道:“暢快,我也算半個江湖人,能與宗師前輩過招,雖死也值了。聽聞前輩曾說過,若能讓您付出一滴血的代價,您就雙手獻上頭顱?那今日別怪我乘人之危了。”
徐致遠當然對青瑞老皇帝講過,白衣不能沾一滴血,這血自然是自己的血。
可宗師虎落平陽,也不是誰可以拿捏的。
“那你就去死吧”
徐致遠倒退一步,渾身兩罐棋子共計三百六十顆,組成了一道牆壁,向衛客訓傾軋過去。
向衛客訓豎起手中的刀,臉色蒼白,苦苦抵擋,棋子突兀炸開,衛客訓抵擋不住倒飛而去。
徐致遠正要往前踏一步,“轟隆隆”聲音傳來,先頭的鐵騎終於來到了戰場。
為首之人一揮手,即是黑暗中,鐵騎也瞬間停止,動作嫻熟,令人望而生畏。
馬身的藍色護具,馬頭處的獨角盔甲,無不提醒眾人這是廣南王直屬嫡系藍煙軍!
藍煙軍恰如其名,行軍以快速出名,如一陣藍色的煙。曾參與南唐和東離滅國戰,更覆滅了青瑞東南版圖的幾個江湖大門派,騎軍戰力在不管在青瑞藩王上,還是幾個鎮守邊疆的大國柱的嫡系對比上,都是屬於靠前地位。
但原本不是應該調動廣南路帥司使的兵馬麼,怎麼藍煙軍都出動了?
領軍之人卻是公子光,似乎看見了衛客訓詢問,在後麵的六子和丹明一臉無奈,自己二人到廣南路時候,帥司使卻不在,回來的路上卻碰見公子光帶領著騎軍,招呼二人一起上馬。
衛客訓當然認識這位雖然年輕,但卻已經貴為擺渡亭正指揮使的公子光。
事已至此,衛客訓苦笑地拱手道:“此人正是刺殺安撫使王偉的兇手,江湖武夫徐致遠,有勞指揮使大人一起將他捉拿歸案。”
公子光看著四周,擺渡亭屍體還擺在那裏,如自己料想一樣,然後似笑非笑拱手道:“衛大人,客氣了,來人,列隊,將反賊抓下。”
只有他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刺客,但卻是屬於和那位的一筆買賣,誰也不知曉。但自己在其中做了多少其他的心事,那就難說了,就比如說殺了書椿居的老孫頭。
早在汶夕對公子光說出牌坊的來源的時候,公子光就已經知道甲三一旦查到言家,勢必會引出徐致遠,他也知道甲三帶的人遠遠還不夠。計算好時機,等著甲三消耗一波後,公子光纔來個螳螂捕蟬。反正甲三也是副指揮使那批老頭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這次徐致遠抓定了!
誰也沒想到,被扔向屋頂的甲三此時睜開了眼睛,看見這一幕,雖然聽不清聲音,但和和氣氣的樣子讓人覺得有貓膩。
甲三狠毒道:“果然,你公子光和御門衛有染”
說完就被一人打暈,然後被扛著不知去向。
“徐致遠,這次你插翅難逃。”
藍煙軍列開了陣型,準備衝刺,馬頭的獨角,安靜異常,卻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