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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拔劍驅虎

    張之芥最終還是沒有告知他在後山遇到怪物的事情,因為喬冠西的原因,導致他現在對這些大和尚有些痛恨。當然,那一把漢宮秋月,他也並沒有拿走,而是隨喬冠西一起葬在了後山,這把曾經取了無數江湖高手性命,明月奴花費十年心血打造的神兵利器,如今就如同一塊廢鐵一般,靜靜地躺在泥土堆裡。這把劍的江湖傳說,隨同他的主人一起,將永遠消失在歲月之中。

    兩天之後,參物和尚在達摩臺召開了此次的選武大會,寺中悟、多兩輩的弟子全都聚集在此,好不熱鬧。

    然而張之芥卻是覺得十分奇怪,此處竟有持劍的僧人,劍本百兇之主,這佛門中人怎會修習。他正不解呢,倒是這多淨和尚給出了答案,原來那劍神趙卓然以劍昇天道之後,各門各派無論熟悉與否,大多會在門內設一個劍堂,專招會使劍的好手,以此來作為鎮派之人。而慈空寺則不同,他們貴為天下武林正宗,連趙卓然未還俗前也是佛門弟子,所以他們則自己想要培養出一些劍僧來,要是得以飛昇,對整個門派的聲譽是極有幫助的。

    此時的達摩臺上有兩個僧人正在比武,拳腳功夫不錯,引得眾人喝彩。張之芥在臺下記憶著兩人的招數,覺得頗為有趣的招式,就試著在心中演練一遍,全然不理外物。這一場比試終於結束,張之芥的心中大感酣暢淋漓。參物和尚上臺宣佈道:“多智勝。”一個黃衣僧人此時湊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話,參物和尚點點頭,又道:“此次的演武大會,重在挑選全寺中對武學有參悟的弟子,修竹院四眉居士座下也有四名弟子,不妨上來試試。”

    此語甫畢,寺中上下的眼光一齊聚焦於四眉僧身上。四眉僧為難地說了一句:“我門下弟子四人,天資愚鈍,論經倒還不至於丟人,論武還是算了吧,參物大師。”那黃衣僧人搶出一句:“四眉居士這話就偏了,我寺當年正是靠著九位神陀才得以光大,因此本寺對於武學的修習也是十分重視的。您一口拒絕,莫非是您平日裏疏於管教,讓弟子們丟了習武的本領,還是說您平庸,教導不好他們四人呢?”

    多淨和尚聽了,首先說道:“悟道師叔,請你不要無端指責,我師父佛法精妙,武功更是了得。”悟道一個挑眉,又是問道:“都說名師出高徒,那高徒是你還是那整日打擾山門的多聰呢?”多淨和尚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倒是那四眉僧施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我非良師,沒有盡到教導之責,請參物大師責罰。”多淨和尚大聲道:“師父,您沒有錯處,是我們偷懶,求參物師叔祖降罪,但是在降罪前,我想請求跟悟道師叔打一場,因為你出言傷我恩師。”

    悟道又是大笑,說道:“我乃本門劍僧,你練的是拳腳,再者我輩分比你大,於情理不合。這樣吧,我讓我座下最晚拜我的多智跟你打,怎麼樣?”多淨和尚往他院中弟子一瞧,一個灰衣僧人正不屑地望著自己,然而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只得說道:“打就打,我不怕你。”

    達摩臺上,此時換了兩個人,一個身形稍大,一個瘦小,明眼人看起來,都覺得第一個人能贏,卻不成想那大頭和尚的此時早已冷汗直冒。

    因為這多智和尚入門雖晚,對武學的悟性卻不低,現已是多字輩弟子中,數得上的人物了,眾人都知,但是沒有人為他們說話,因為這多淨和尚是北蠻血統,寺中弟子有很多人的祖上,或多或少的,有人被迫害於二十年前的北辰入侵戰爭。即使時隔多年,他們依舊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至於這四眉僧嘛,據說年輕時作惡不少,也殺害過不少正道人士,據說還有慈空寺的得道高僧,後經本寺住持點化,修身於此。然而如今的那些大和尚,當初正是這麼痛恨過來的,所以四眉僧在寺中,並沒有得到多少尊重。

    臺下的張之芥則頗有興致地看著臺上的兩人,心中暗道:這多淨和尚竟然敢主動挑戰,看來留了什麼後手啊。

    然而真正打起來時,張之芥才知道,什麼叫做不怕死。半盞茶的功夫過去,多淨和尚身上就已經多處受傷,顴骨處腫得高高的,不過依舊是一臉倔強,沒喊過一個疼字。多智又是一記“金剛怒目”正砸中他的後背,他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多智說道:“都說修竹院的這位居士在未歸我佛門之前,武功有多麼高強。然而,教出來的徒弟卻是如此不堪,不知是否有人沽名釣譽啊?”“不準侮辱我師父。”一個大漢聽了他的話,又衝上去。多智笑道:“哈哈,今天我就來個拳挑二犬。”臺下的弟子都跟著笑起來,張之芥看著眾人的放心,不禁嘆道:這個世道,連這佛門也不得安寧啊,到了靈山腳下,我還以為紛爭能少一些,喬老頭說的果然沒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果不其然,沒幾下大個子又被打倒,小道士鶴久正遊玩回來,見昔日師兄弟被欺負,叫罵道:“多智禿驢,你公報私仇,你佛法的鑽研不如我師兄,就弄這些旁門左道,無恥之尤。”多智似乎不懼怕他的指責,笑道:“你要是不悅,大可上來達摩臺,我們手底下見真章,你敢嗎?你們三個一起上,我都沒怕過。”

    鶴久作勢就要衝上臺去,張之芥卻是一把攔下了他,說道:“別上去送死了,沒看出來嘛,他們就是等著你呢。”鶴久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張之芥又補充道:“大師,今天這事,你已經拿足了彩頭,一個人挑了一個院,夠你吹一輩子了。”說著,他瞥了一眼四眉僧的方向,其餘兩個弟子早已不知影蹤。

    忍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有機會報復,多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不屑道:“你不過是救了參觀師叔祖一命,雖對本寺有恩,但這到底是本門內務,我勸你不要插手的好。”“你不過就是想出頭,想打架嗎?我陪你打,你敢嗎?”張之芥一笑,剛剛在臺下琢磨他的武功不少,正好檢驗一下成果。多智朝悟道和尚望了一眼,見後者點頭,他應承道:“那行,你既然有意求技,我身為佛家弟子,倒可以成全你。”

    張之芥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並不急著出手。多智和尚卻是搶出一步,打出一記“迦葉落砸拳”,拳勁實足,看起來殺傷力不小,張之芥卻是輕鬆閃開,用手掌拍掉了他的進攻,多智見此招被化解,又搶出一招“韋陀起杵”,這招是佛門十八拳的第十五拳,專攻人下顎的薄弱地方,殺傷力不小。

    張之芥急忙跳開,心裏暗道:這和尚也太好鬥了吧,招招斃命啊。不過張之芥也不急著出手,在喂招的同時,學習著對方的拳法。後面的對決中,張之芥儘量避免與他正面對陣,能避則避,不僅沒讓對方討著便宜,還偷了他不少招數。

    多智和尚氣急敗壞道:“你到底打不打?跑來跑去,像頭老鼠。”臺下的弟子也起鬨起來,張之芥說了聲“行吧,午飯時間到了。”

    說完,抬手就是一記“韋陀起杵”,多智哪裏想到他會佛門的功夫,慌亂格擋一下,張之芥又補上一記“菩薩低眉”,多智和尚頭部被擊,直接癱倒在地上。

    眾人愕然,這個武學上頗有成就的年輕弟子,竟然兩招就被一個山間的採藥人打倒了。悟道臉上大感無光,惱怒道:“這藥農怎會我佛門武功,有問題,劍來。”說完,一名黃衣僧人將一把劍往上一拋,悟道縱身接住,直接飛到臺上。

    不一般,來人不一般。張之芥從他的內息判斷,對方的武學境界至少在寂滅六品之間。上次在棲幽谷,喬冠西就曾告訴他,他有了見微八品的實力,這半年來,自己將《烈火真經》第一章溫習了不知多少遍,這明駝劍法雖然還是不會第四式,前三招也早於爛熟於心。自己的武功進步了多少,張之芥不知道。但他知道,眼前這人,是現在的他無法逾越的高山。張之芥不敢冒這個險,拱手道:“大師言重了,我能學完全是因為,諸位這幾天整日勤奮練功,我才勉強學了點。佛門功夫博大精深,我純粹是敬仰,絕無冒犯之意。”悟道也不廢話,說道:“來人,給劍。”一個弟子又將一把劍丟給張之芥,剛一拿到手,悟道便喝了一聲:“接劍。”

    劍尖直刺,張之芥直接豎劍抵擋。果然是高手,這一下雖不至於受傷,劍的衝力卻是無比巨大,張之芥一連後退幾步,心中生了些膽怯。

    這樣下去,當然不是辦法,因為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既然他不放過自己,那就只有以命相搏了,反正自己也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倒不如,戰個痛快。這樣一想,少年忽然覺得輕鬆不少,拔劍相向,說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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