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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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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過去

    他們對老人的苛求變本加厲起來,王小麗的高中生活變得繁忙起來,她青春的叛逆期似乎一直都沒有斷過,中途偶爾回一次家,不是甩鍋砸碗就是就是甩門而出。

    有一次,被打了兩巴掌的她如往常一樣義憤填膺的摔門跑了,寒風凜冽吹得她兩頰發紅,這一次和以往似乎又不同,這次她並不打算回去。

    她的父母肯定不會管她,反正每次都是她爺爺領著她回去的。

    這次她爺爺沒有出來,在門口絆了一跤,險些沒有爬起來,自然是追不上王小麗,而她也沒能等到意料中的挽留。

    她三番五次的回頭,始終是沒有看見佝僂走路有些瘸的老人。

    王小麗就在屋外晃盪了一晚上沒有回家,不過居然沒被人販子逮住也算是大幸,她不敢去朋友家也不肯大晚上的在馬路上溜達,兜兜轉轉居然來到小時候傳得神乎其神的無人山中。

    次日她還是被重新從床上爬起來的爺爺找到了,她爺爺塞了一大把的水果味的糖,說是現在最流行的。

    但王曉麗已經不愛吃了,但她還是接過了對方的糖果一口氣撥開十來顆糖然後同時塞進口裏。

    也不知道會不會甜膩死她。

    而那便是她見過爺爺的最後一面,王小麗得知死訊的時候居然是在第二週的星期五。

    老人死的時候沒人發現,第一週回去的時候,她還沉浸在最近一直在追求她的高年級的男生上。

    匆匆回去在家沒見這人——這很正常,反正她一年到頭真正意義上也沒見過她父母能夠同框出現。而她爺爺有時候也會出門趕集,買一家老小要吃的飯菜。

    王小麗走得匆匆——她潛去父母的臥室投了枕芯裡的錢,學校要交校服費,據說要改版一人交156元上去。

    她從自己的生活費裡摳了一部分,但是還差異大截。王小麗一直知道以她爸爸到智商錢不會藏得多麼高明,她沒找多久就把錢搜刮出來。

    她又不貪,偷了她需要的58元后,猜測枕頭底下的錢是他常用的,又找了幾處幾地方,各處擠一點點填補這個虧空,等下幾個月多湊點錢還上。

    王小麗是不好意思找她爺爺要的,他賣菜賺的錢不多,只夠維持一家老小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要是其他兒孫兒女患個什麼小病,還是得他掏錢。

    所以她寧願去偷去搶也捨不得開這口。

    以至於她遺漏了自以為還在田地裏辛勤耕種的爺爺這個時候為什麼還不回來。

    人就這麼沒了。

    喪禮那天,個個都在哭。

    王小麗認為沒什麼好哭的,表情麻木的跪在那裏燒紙錢,之後按照風俗大家都得送老人走完最後一程。

    那天天陰沉沉的,有小雨。

    大家擔心下大雨,紛紛帶了把傘。

    唯獨她沒有,他們走到無人山,腳下的泥是軟的,一腳踩下去,鞋上大半全是泥,當中還有人拌了一跤。

    在然後就是遺產問題,老人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套土房子,不大卻容了十多口人,每個人都嫌擠,無奈容身的地方就這麼點,儘管心中各有各的嫌棄,以往也都端著,如今藉着這個機會,正好說明白。

    王小麗的爸爸主張賣了,把錢平分下去。當然反對的也不在少數,比如她的二舅一直不贊成,賣了他們可就沒地方住了。

    她知道爸爸為什麼要急於賣房,有一次他半夜起床上廁所,聽到他在臥室打電話,大致說的錢不是問題,什麼有借有還再借纔來,還什麼相信他的為人之類的。

    王小麗大致猜到她爸爸估計是想雄心壯志一會,做什麼生意,但是啟動資金不足,正在到處借錢。

    而這件事被她這個大嘴巴四處漏風的爸爸瞞得死死的,要不是被王小麗無意聽見,恐怕還不知道她爸居然謀劃這麼一個大事,虧得他憋得住。

    最終房子還是被賣了,起初反對的佔打多數,誰不想有個安安穩穩的睡覺地方。

    要真被賣了,王小麗認為她的大舅得拼命。

    幾位舅媽倒是想搬,女人與女人之間屁事賊多,她們都想出去租小屋,也不願在一個屋簷下同臺搭戲。

    但最終決定賣房子的不是幾位女人,而是這座房子本身都有問題,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老人死後倒黴事接二連三的。

    大舅不知在外面結交了些什麼人,每天早出晚歸的,大舅媽疑神疑鬼的和他吵,睡也不讓睡,最後就開打。

    王小麗樂於看熱鬧,最喜歡看他們打得兩敗俱傷,自己暗自嘲笑。

    有一次她沒忍住,喝著水當著兩位打得如連體嬰兒一樣的男女一口氣噗出來,岔了氣。

    最後迎接她的是男女同仇敵概的對罵。

    什麼難聽的話都有,罵著罵著,大舅就突然失聲,雙眼瞪著老大,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東西,有手指指著王小麗的身後,憋了半天屁都每一個,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醒來後在醫院,不論他老婆怎麼問,他一個字都不說,吵著嚷著要搬。

    舅媽當然不死心,由於昂貴的住院費她並不打算出,於是便當天醒來後就辦了出院手續。

    大舅死嚎著要留在醫院觀察,結果還是被大夥無情的帶走了。

    畢竟當初他當初能夠阻止給他爹看病,如今被老婆上趕的么著走,也怪不了睡。

    在之後,大舅媽一次吃飯後就嗝屁了,聽警察說她大舅媽是誤食了老鼠藥。

    而且吃得還挺多。

    警察也都納悶,老鼠藥這玩意吃多上癮,還是她當時炒菜是嗑了藥,將老鼠藥當飯菜一併炒了進去。

    不管怎麼說,人是死了。

    葬禮日期舉行,王小麗依舊是麻木的做在凳子上為他燒紙。

    心想:真可憐,死之前還是耀武揚威的罵了我,只可惜現世報來得太晚了。

    然而這只是開頭,午夜夢迴十分,大家都被莫名的哭喪聲吵醒,一醒來又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重新睡下,那見鬼的聲音又來了。

    大家都沒有睡好。

    星期六日王小麗回到家,無神論的她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

    先是王小麗做作業時,後勁涼颼颼不說,做題她完全不發靜下心來,十道數學題她能錯八道,注意力嚴重不集中,可到了學校這些問題什麼都沒有了。

    高二是個分水嶺,王小麗你想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力不從心,上課時明明那些都能聽得懂,一到做題或者考試成績總是不理想,她的名次從年級前十一下子滑倒了三十多名,這是個不好的預兆。

    王小麗因為長期不在家,受到的影響最多隻是注意力不夠集中反應遲鈍,但她的親戚們卻不是這樣,二舅媽渾身上下長了很多的類似尋麻疹一樣的痘痘,看多好多次醫生都不管用,最後不知道是哪位老中醫說是水土不服。

    見鬼,這種話想必也沒有人信,畢竟大家都在這裏土生土長几十年,要真的水土不服幾百年前就已經不服了,哪會等到現在。

    舅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了孃家那裏小住一段時間,她在那裏不出一個月,身上的面板病就已經完全好了。

    結果一回家,那痘痘突反撲起來,就像蟄伏了很久的隱形疾病突然爆發一樣,來勢洶洶。

    吃藥擦藥都不管用,但她只有一回老家,或者自己去別的其他什麼地方,身上的面板都能自覺的倒退變好。

    不記得這是萬幸還是不幸,王小麗的大舅媽好歹是撿回了一條命,說什麼也不會再去那座房子,她寧願被人笑話死,也不會回去。

    二舅媽日子也不好過,好不容易找了個服務員的工作,結果下班一回家去廚房找東西塞嘴巴,結果一不小心拌了一跤,摔到後腦勺,連帶著打碎了好幾只碗。

    王小麗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自己被摔破的碎片割掉了一塊肉,臉也被刮花了。

    王小麗的舅舅們總是在私下裏說女人如衣服,但二舅媽這件衣服比較鮮麗,這麼多年了保養得當,顯得她比同齡人要年輕漂亮許多。

    她的臉算是毀了。

    王小麗站在門口看著被紗布包成了木乃伊的二舅媽,心裏冷笑道:活該。

    這次她的嘲弄與惡毒徹底表現在了臉上,二舅媽有心殺敵無力迴天,她一動怒,臉上被針線縫合的傷口會被牽扯疼,密密麻麻的。

    二舅媽忍了半天,用手指著她的臉,吐出了一個字:“滾!”

    “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王小麗歡快的說道。

    她的這種冷血無情在越來越奇怪的家裏顯得凸突起來,原來大家都忙著打弄自己小算盤,雖然對家中當隱形人是不是還能做個出氣筒的王小麗至少是談不上討厭,不過壞在近幾年她的成績越來越拔尖,比起那幾個兒子來說……幾個女人都嫉妒,按照這個趨勢,去大城市發展的可能性還是很大,加上近年來她爸爸提起王小麗輟學工作的事也越來越少了。

    王小麗成績好,獎學金助學金都有,是不怎麼需要家裏人掏錢,甚至爺爺去世後,也沒有人偷偷摸摸的拿生活費給她,她老爸和老媽從來不會多給她一分錢。

    也不知道她說怎麼生活過來的。

    而奇怪的事並沒有就此停止,暑假的時候就連王小麗也感受到一種未知的恐懼,家裏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消失東西,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是關鍵時刻總是沒有。

    她的爸爸也不知道在外面搞了什麼專案,十天半月不見人,回家的時候心情似乎還很好,甚至給王小麗帶了巧克力。

    那個時候的巧克力還是稀罕物品,尤其上面還標榜著英文字母,還是個洋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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