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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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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突然止步

    傾盆大雨打在屋簷上噼啪作響,攪得人心惶惶。

    伊信是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也不知道那底氣是哪來的。

    小蘭無意提醒夜雨之夜,後院不可入,他偏要來。

    後院空無一人,只有雨在嘩啦啦的下。

    這場風雨找實詭異,但具體是哪也說不上來,層疊的嗚咽擠壓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閃電倏的在半空爆開,伊信屏住氣息,斗笠下的那張臉青白交加,飛斜的雨水濺到他臉上,又順著下頜滑落,似乎將洗涮嘻哈地痞的表態洗去,不顯山水的露出原本應有的森冷肅殺,哪怕頂著這樣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也能讓人望而止步。

    後院現在是禁區,平日卻是無所謂進出,所以說,這地方只有在下雨地面積水纔會顯示出與往日的不同。

    伊信大致環顧,不見有任何異常,就連青苔雜草都沒長高過。

    他無遺漏的挨着牆壁開始探查,等走到牆角是,腳下的整塊土地都發現微妙的震動。

    這不是錯覺,伊信蹲身檢視地面,在凸的石塊前輕手往下按。

    而後他冷靜的看著眼前的方形塊地次第往下延伸出道長階,耐心等到異動停止後,才委身向深處走。

    然而每走幾步,伊信忽而想起,縱然這是探查弘府的大好機會,可毫無準備,而陳資還重傷未愈,留他一人在上面,怕是應付不來。

    他不是不相信陳資的能力,弘營全並不可怕,可事關幻影盟,他太清楚裡面是幫什麼人,不是變態就是畜生,毫無人性可言,歐蝶八九不離十也已落入他們的魔爪,生死未卜。

    伊信重新站定在入口,就在這時,狂風無端平底起,就好像某種預兆。

    妖童一族最擅長下咒,若歐蝶真是妖童出生,今夜的暴雨裹挾中的邪肆說不定就是他乾的。

    想到這層,伊信猛然抬頭望天,他不太清楚咒術的運作原理,但貌似這種控制風雨的能力對人是無法造成實質性傷害,歐蝶看著雖小,卻有著超齡的機智冷靜,無由來的直覺告訴他,歐蝶不會引來雷電作無用功,除非他是想傳達什麼訊息!

    伊信的雙眸眯繪成狹小的一線,風雨天地間,所有的一切全都在那一線中。

    風狂到一定程度,便是颶,以妖童的能力,若是有心,則定能出現有形。

    不遠處,有風正反覆打著卷,和沙漠裡的龍捲風有異曲同工之處。

    地點!

    颶風彙集的那點便是幻影盟的老巢!

    伊信全身的血液都開始興奮起來,他幾乎要按捺不住的狂奔過去。

    “伊信!”

    伊信驚懼的回頭,陳資正水淋淋的站到他身後。

    “你怎麼來了!”伊信衝過去,抬袖幫他擋雨,他腰上還有傷,人皮面具不防水,被雨水嘩嘩的給衝破了皮,看起來有些滑稽,催促道,“快回去,傷口沾水要化膿的。”

    陳資呼吸有些急促,明顯是情急下趕過來。

    “出事了?”

    陳資搖搖頭,緩上口氣,臉皮粘著融掉大半的人皮,很不舒服,索性一把撕下,質問道:“你準備去哪?”

    “急事,關於歐蝶。”伊信不願說太詳細,“小蘭呢,一個人偷跑出來,其他人沒注意?”

    話音剛落,小蘭就已經殺出,閃身來到陳資跟前。

    她原本在殿前守著,奈何聽覺靈敏,殿門吱呀開合的聲音儘管微妙,但出於謹慎,還是決定入殿檢視。

    在轉角的剎那,單從她的視角看去,能看清盧侍衛滿心眼的擔憂,那眸底的情愫太濃烈,連小蘭這樣清心冷情的人,看了都要為之震撼。

    小蘭忠心,在全員戒備的節骨眼,自家夫人卻在和情郎談情說愛,這種危機感催促著她衝上去棒打鴛鴦。

    可惜這棒子還沒落下,就見夫人大變活臉嚇得即可拔劍出鞘,厲聲道:“你是人是鬼!”

    人皮面還有小部分掛在臉上,然而挺拔的鼻樑和薄削蒼白唇瓣無不在告訴她,對方是個男人,還是位俊美無雙的男人。

    “真正的夫人在哪?”說著,劍尖上前刺入。

    伊信哪能讓她傷人,不動聲色握住劍刃。

    “你也不是盧侍衛本人罷?”小蘭冷聲,並不退縮,眼中鋒芒畢露。

    “小蘭你先收劍。”陳資穿得還是女裝,再怎麼瘦削,那中衣穿在他身上也有些緊,加上腰傷行動不便,若是真硬拼起來,他不能確定伊信的勝算。

    正待小蘭說話間,陳資腳下的地階傳來整齊有肅的踏聲。

    幾人同時看去,電光火石之間,無數道黑影從眼角的餘光閃過。

    三人在此刻突然表現出無與倫比的默契,迅速閃退,伊信見機退到陳資身邊,將他護在身後。

    生死關鍵的時候,最能看出真心。

    小蘭萬年不變的冰霜出現了波動,忍不可忍道:“真是對狗男男。”

    伊信沒時間和他計較,幾處黑影已經在他們回神之際,將三人包圍。

    血梟剛被教主派遣出來查探是何人在與那群禁臠裏應外合,沒想當剛抄近路衝出來,便把人逮住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身邊有人感嘆。

    血梟認得弘府的人,尤其左側的小蘭。

    當初弘營全想方設法的要處理正室,就是這條忠狗,幾次下手都慘遭失敗。

    “你的主子呢?”

    小蘭不答,但對面陳資看得出來,她的冷靜自持在問話人面前幾乎要維持不住。

    “這兩位又是誰?”血梟目光越過女扮男裝的陳資,看向伊信,“閣下很面熟。”

    伊信心道:這不是廢話嗎,當年老子還在小崽子的時候,就險些被他虐待致使。

    陳資心下一緊,他知道伊信對幻影盟的事起碼還有最隱秘重要的訊息沒告訴過自己,那人從內到外散發出來的暴躁讓他不寒而慄。

    伊信戲謔一笑:“晚輩能入您的法眼,還真是三生有幸。”

    血梟聳肩,在他手下喪命的人太多,猜測對方應該是其中一位的家屬。

    “哦,那就是來複仇的唄。”血梟這纔將視線看向陳資,目光饒有趣味,“閣下的趣味真是好清奇啊。”

    陳資這身不光違和,錦絲褲腳被雨濺滿了的泥土,看起來非常狼狽。

    他上前一步,側身為伊信擋證對方的視線,不置一詞。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就這樣輕而易舉讓你們見閻王爺。”血梟躬身坐了個請的姿勢,好心建議道,“不如束手就擒,隨我們回去,正好也可以見你們內應最後一面。”

    伊信暗自鬆口氣,看來歐蝶還活著。

    “行吧,不過我身邊這位我不認識。”他不能陳資連累進去,只要入了幻影盟見到教主,自己的真實身份必敗露,那時不論陳資出於何種目的在他身邊出現,都得死無葬身之地,伊信頗有些無辜的衝陳資眨眼,“這位口味清奇的仁兄,就算你喜歡我到對月嘔血、相思成疾的地步,也沒必要陪我搭上自己的命吧?”

    陳資:“……”

    小蘭只覺得自己純潔的雙目被他嚴重汙染,不忍再睹。

    血梟樂道:“閣下可能不太清楚我的秉性,不妨問問我朋友或者小蘭妹妹也不錯,但凡見過我一面的人,除了死就是被送給教主當玩物凌虐了。”

    伊信喉結滾動,艱難道:“您這不沒摘下面具嗎?”

    血梟登時無語,旋即又大方的揭開面罩,露出一張剛毅硬漢的臉。

    “這不就行了?”血梟揚起下巴示意,“諸位還等什麼?”

    小蘭自覺的率先彎腰而入長階,背影孤傲清冷,絲毫不慌,陳資也緊隨而上,伊信自然也跟著。

    待到最後一位黑衣人進入後,身後的入口也緩緩關閉。

    就在陳資暗自琢磨這暗道開關時,耳畔拂過一陣微弱的氣息。

    “別怕,到時間見機就跑。”

    陳資聞言,側目道:“真自戀,我看怕的是你吧。”

    好不容易來到黑暗的地道,眼睛得來半刻清靜,耳根子居然還要去聽身後二人打情罵俏,小蘭頓時勃然作色:“既然大家來了這裏,都別想跑!”

    血梟欣慰道:“還是小蘭妹妹瞭解我。”

    他說話時,伊信的後背會感到冰冷蝕骨的涼意,就好像蛇信子在他耳邊吐信一樣。

    旁人對他的瞭解或許是從江湖傳聞,亦或是僅有的加麵,而伊信確是親身體驗深入過,血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與虐人為好,七歲時自己落在他手裏,命都折騰快沒了,這倒不是他意志強悍,而當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凌虐的過程簡直就是在挑戰人的承受極限,當中他被逼得從未昏迷,無比清晰的感受著極致的痛苦,那種痛不僅是肉體上,精神幾乎都會崩潰到發瘋。

    所以自己體驗一次已經夠本,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陳資去消受。

    小蘭在前領路,似乎很熟悉這裏的地形,抹黑前進並無半點受阻或磕絆。

    長階似乎沒有盡頭,久到陳資以為要走上幾天幾夜才行,前方的小蘭卻突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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