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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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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元宵節

    事已至此,已經不再需要證據。

    李統領倦怠的揮手,他怎麼也想不到與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朋友居然是敵方的細作,居然還隱藏得如此之深。

    “帶下去,看住小心他自殺。”

    副手和其餘計程車兵聽命押走。

    現在李統領不得不用新的眼光打量他。

    然而東費卻擺手,留了個瀟灑的背影作別。

    “站住!”李統領說完後又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即刻低下頭,單膝下跪,“末將失儀,望主帥原諒。”

    東費這纔回頭,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嘴臉,吊兒郎當的走至他跟前:“還有什麼要說的?”

    其實這話應該是由李統領問出口才是。

    李統領低頭抱拳:“大帥算無遺策,屬下心服口服,只是好奇既然大帥知道副將是細作以後,也明知他會調換冷箭卻不阻攔?”

    要知道,如果敵方因為這出訊號彈拼命破城,恐怕沒那麼輕鬆收場。

    東費正色,冷淡的視線掃過周圍來回巡視卻不時偷眼打量他的小兵。

    他把雙手枕在腦後:“你不都說了嗎,本帥神機妙算,怎麼可能會預料不到呢?”

    “......”

    李統領真的是無話可說,遇到這樣一個頂頭上司,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

    不過陛下的眼光一向毒辣,眼看這位桀驁不遜的年輕人恐怕還真是這西境兩邊百姓的希望。

    其實的東費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有底氣,可是沒辦法,他要不裝腔作勢些,怎麼服眾?

    當然他也不是全部靠賭,西域由於上次的全軍覆沒,就算不會對城內的細作做出懷疑,但也會心生提防,所以這次敵方肯定會給自己留條退路,而副將多半也沒料想到自己的煙花彈居然跑到了他的手中,所以在看到五彩煙花爆發時必定驚慌,只要心生亂就必定會出差錯。

    只是他沒預料到副將居然敢暗度陳倉,好在齊放箭時他才及時反應過來,以為掌管鑰匙的老伯是幫兇,所以才暗自派人去抓他。

    儘管過程不盡如意,但結局很好。

    “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在走了。”東費這次是直接閃身消失。

    開玩笑,他的夫人在等著他一起跨年,身下這些單身漢值夜看哨就行了。

    年關轉眼就過,西境沒有春天,鵝毛大雪從大年初一開始就沒間斷過。

    這導致西域各國缺糧缺棉被,凍死餓死不在少數。以至於大小進攻也沒有停過。

    副將下臺,東費也暫時沒有急著提拔新人。

    李統領雖然已經對他甘拜下風,可私下依舊是白眼相迎。

    “這個時候西域人最萎靡不振,為什麼現在不主動出去。”按照李統領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年這連綿不絕的大雪是上天給他們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明年也不一定會有這麼好的機會。

    東費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慢條斯理的剝瓜子,連耳朵都沒過入。

    李統領氣急敗壞,起身一掌拍下,新放的八仙桌比上次四方桌死得還要慘,當場粉身碎骨。

    東費終於肯抬眼看他,手中依舊磕著他的瓜子:“貓抓老鼠知道不,抓到了不會直接吃掉,而是反覆折磨,完得老鼠筋疲力盡以後纔開始享受。”

    李統領有些懂了,但未完全明白。

    “今日的討論到此結束。”東費把他的瓜子仁收進荷包仔細裝好。

    李統領比較倔,搞不明白就不讓他走。

    東費挑眉,有些不滿。

    “你準備去哪?”

    “回家。”

    李統領氣得鬍鬚倒立,預備拍桌,結果手揚到一半才發現八仙桌已經沒了。

    掌風揮向東費的方向,他也不躲閃,保持原樣繼續看著他。

    後背的門重重關上,帶出的風吹得東費額前碎髮亂飄。

    “你這是玩忽職守!”李統領絲毫不畏懼這位可以當自己兒子的上司,在他看來,東費若這是自己的子孫,那他早就恨鐵不成鋼的家法伺候。

    “但這裏並不需要我。”

    東費每日來就是打醬油,巡視完軍隊和兵刃後,無事可做,唯一打磨時間的辦法就是嗑瓜子。

    東費認為自己再繼續說下去,恐怕對面這位應該要拔刀相向,嘆口氣:“要不你寫封密函,想陛下打我報告,就說我德不配位,讓他削了我的官職,貶為平民,你看如何?”

    李統領終於忍無可忍,拿過掛在營帳中的長槍,空中發出嚯嚯嗆聲,黑著臉面,槍尖直指東費額心,手背青筋暴起。

    東費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嘴臉。

    “出去我們打一架!”

    “軍令第三條。”東費冷靜的勸說,“不得私下鬥毆,擾亂團結。”

    李統領那表情比吃了盆屎還要難看。

    “不好意思。”賬簾被掀開一覺,露出一張乾淨無暇的臉,“現在是午膳時間,我來給大帥送吃食。”

    說罷,提出手中的食盒晃動。

    未經通報就敢擅自入內的小兵,除了東費特需的夫人,還能有誰。

    “大家消消氣。”鄧琴涵開啟蓋子,裡面色香味俱全,飄著熱氣,直叫人垂涎三尺。

    李統領不由自主的開始吞口水。

    東費眼冒精光,屁顛的走過來,笑得眉眼彎彎:“哇撒,這也太好吃了吧。”

    李統領:“你都還沒吃呢,拍馬屁都不是個樣。”

    鄧琴涵趕緊端出食盤,這才發現這地連張桌子都沒有,於是只好親自端到他眼前:“這是統領您的。”

    面前的豬肘子油光發亮,李統領艱難的維持住最後的倔強,扭頭不看。

    東費直接搶過,大口咬下一塊:“愛吃不吃。”

    鄧琴涵麵露難色,李統領把長槍一扔:“簡直是胡鬧。”

    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老是和他吵架,不太好吧。”鄧琴涵很是委婉的提出意見。

    東費盤腿而作:“誰讓他總是一副老父親的架勢來教育我,太煩人。”

    他說這話時,眼底帶笑,可見並不是真的討厭他。

    東費曾經的衣食父母應該對他並不好,可是東費心眼不壞,至於後來傳聞中殺父弒母,恐怕是另有隱情,但是東費不肯說,鄧琴涵也不會問。

    李統領走到一半,正好到軍中開食,廚娘端著大鍋飯架在訓兵場地的正中央,氣沉丹田的大喝一聲:“開飯了!”

    李統領伸長脖子往裏張望,旁邊的湯麪飄著肥膘,用湯勺象徵性的舀一下,見菜不見肉。

    他突然有些食不下咽。

    以往吃這些還是挺香的,然而沒有對比就沒傷害,鄧琴涵作的豬肘子瞬間飄蕩在他腦海。

    “統領!”後面的廚娘鼓著肚子,拿著飯勺揮舞,“你還沒吃呢!”

    李統領嘴角抽搐:“不了,我暫時不餓。”

    最後,他很沒出息的折回自己的營帳。

    入眼就是已經吃飽喝足的東費正一派饜足的躺在木椅上,前後搖晃。

    而鄧琴涵則是吃著他剝的瓜子仁,同時衝她招手。

    李統領想也不想的調頭離開。

    “哎!”鄧琴涵趕緊叫住他,“統領你的飯還沒吃!熱乎著呢。”

    說著,從東費遮掩的背後端出飯菜。

    肉香味十足,依舊還冒著滾熱的氣霧。

    算是看在鄧琴涵的面子上,陰沉著臉接過後,大快朵頤的解決完。

    哪知吃完就翻臉不認賬,嚴肅道:“鄧夫人對自己丈夫的心是日月可見,只是這是軍營,女子不得隨意進出……當然除了廚娘。”

    東費氣得跳腳:“把吃的給我吐出來!”

    鄧琴涵很大方的點頭:“以後我一定會注意。”

    眼看著這兩人又要打起來,鄧琴涵趕緊站在兩人中間,這個時候自然是幫著自己人:“打住!李統領現在大帥是你的上級。”

    李統領瞪眼,正欲反駁。

    “這飯菜都是大帥特意為你留的,而且專門用內力給你溫著,李統領您不看僧麵也得看這一片好心吧。”

    賬內瞬間寂靜下來。

    東費尷尬的別過頭,低聲道:“那是我爲了練功才這樣做,要是這裏有老鼠藥,我肯定撒進去。”

    李統領臉色是青白交加,看著他樣子,似乎打算把方纔吃的盡數吐出來。

    古怪的氣氛一直保持,直到李統領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罷了,以後鄧夫人要是每天都能做今日這般的飯菜,以後這軍營隨你自由進出。”李統領大度的揮手。

    東費氣急:“少在這裏借花獻佛,本帥早就特許過。”

    “就你?”李統領回於輕蔑的口吻,“牙都沒長齊,都還敢在這裏亂指揮。”

    “夫人你先出去。”

    鄧琴涵趕緊閃出賬外,避免被殃及池魚。

    這次東費懶得廢話,直接拔刀拼來。

    賬外天光無限好,細雪還在簌簌而落。

    她抬手接住一片雪花,轉瞬就化成了水。

    裡面兵刃交接孩子繼續,間或還能傳來李統領粗獷喘氣聲。

    看來她的男人又贏了。

    鄧琴涵勾起嘴角,好像行軍打仗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按照這個趨勢,平定西域蠻夷不出十年就能搞定,哪怕東費在二十年後無藥可醫,那此後的十年她一定讓他過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活。

    沒多久,細雪掛在她眼睫上,結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霎是好看。

    白雪美景加上美人,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身後的打鬥聲漸小,看來這會李統領是輸慘了。

    李統領見長槍倒立在地,單手握槍單膝跪地,明顯是體力不支:“再來一次!”

    東費譏笑著打量對方的鼻青臉腫。

    “不來,我怕你明天每臉出去見人。”東費頗有些為他擔憂,“畢竟你活了快四十年,到現在都還未娶妻,要是破了相,我可是要負全責。”

    “你……”李統領不知哪來神力,重新拔出長槍,正待開口。

    東費臉色一變,猛的彎下腰,原本就白的臉著這下更是白得慘無人道,近乎白得透明帶烏。

    看著樣子,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什麼,但還不忘給訝異的李統領打手勢,讓他閉嘴。

    李統領扔下長槍,衝過扶他,結果自己體力不支,當場給他跪下。

    “大年初一已經過了。”東費的嘴角溢位鮮血,還在笑著,“就算給我拜年也晚了,兒砸!”

    李統領現在沒空去計較他的語病,驚慌的預備將人扶上塌。

    東費只是搖頭,拒絕他的好意。

    之間他喉結滾動,胸口鮮血又被他嚥下去。

    李統領不傻,知道門外還站著鄧夫人,只能噤聲,用眼神表示自己需要一個解釋。

    東費把喘氣聲壓得太低,導致整個人都在打顫,偏偏還穿得少,一襲玄衣緊束在身,顯得他越發單薄。

    可卻不無力,東費甩他幫扶的手臂,戰慄著支起腰桿,勾著嘴角笑得恣意。

    賬外傳來擔憂的聲音:“李統領沒事吧?”

    李統領受的都是皮外傷,隔天照樣活蹦亂跳,不過這位恐怕沒那麼簡單,氣到現在都沒喘勻。

    不過看李統領的眼神已經很有攻擊性。

    “廢話!我怎麼可能被毛頭小子給收拾了!”李統領揚聲說得理直氣壯。

    可是簾賬就在這個時候被掀開了。

    呼來料峭的寒意讓他打個哆嗦,東費早就背過身,做了個抬手抹的姿勢。

    幸好李統領生得虎背熊腰,鄧琴涵被未看見這些細節。

    而鄧琴涵卻是直接躍過粗糙漢子,徑直來帶東費跟前。

    東費已經恢復鎮定,照樣是那位輕狂不拘的大帥。

    他親暱的捧著鄧琴涵的下巴,衝她俏皮的眨出左眼,呵出的白氣繚繞:“來得正好,這位李統領以下犯上,你說本帥應該怎麼罰他。”

    李統領無辜躺槍:“……”

    鄧琴涵搖搖頭,視線卻是不肯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久久沒有答話。

    李統領估計是最近抓東費的小辮子成了習慣,居然無師自通看懂了東費飄向他的余光中的寒意。

    立刻拔槍,再次喝道:“夫人您讓開,我們勝負未分!”

    他這聲比銅鑼還要響亮,震得鄧琴涵不得不轉過頭,最後扭頭無奈的嘆口氣,輕喚:“東費。”

    東費笑嘻嘻的認輸:“行吧,這局算你贏,本帥甘拜下風。”

    說著又開始對鄧琴涵耍無賴:“今日是元宵,晚上我要吃湯圓。”

    鄧琴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日子忘了,登時有些心緒,因為沒有準備,隨便搪塞幾句後便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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