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來自另一位的折騰
宮中接二連三的變故楚皎月這邊還並不知情,唯一值得期待的好事便是那位貪官居然把李大人給供出來了。
“你想好了嗎?”楚皎月打著哈欠,漫不經心的道。
李大人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對方臨走之前特意問過他,假如他的師爺早就把自己給賣了會怎麼辦。
李大人自然是不會相信,但對方卻給出了更具有誘惑力的條件,她說她不過充其量也就一斷袖,沒有鴻鵠之志,只看重自己的那點小錢,這如今李大人的家當都不見了,她也著急,接著楚皎月羅列一堆證據證明他的師爺是何等的歹毒,是如何私吞的那筆錢。
畢竟她說的在理,除了師爺真的是沒有人有機會會去動那筆錢財。
當然,楚良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只知道楚皎月暗中負責了那金箱的鑰匙,但不知道她怎麼能在守衛重重,嚴格把守保護下的金銀珠寶盜走的。
楚皎月從牢中出來,迎面撞上了楚良。
“你怎麼?”
她還沒說完,楚良就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客棧見你房間的燭燈沒亮,殿下說你還在這裏審李大人。”
楚皎月是夜貓子,一般情況下她能熬夜到子時,楚良睡不著的時候來到她房門外就會看到裡面隱隱灼灼的火光。
對方雖然三言兩語的解釋完所有,可這句話其實能讓楚皎月明白很多資訊,首先楚良瞭解她比自己瞭解的更要多得多,其次他晚上睡不著,白天又在四處奔波。
“原來是這樣。”楚皎月想到他體內的蟲子,不敢表現得太多,她只能岔開話題說道,“殿下今日怎麼不和你一起過來。”
說完,楚皎月簡直想撕爛自己的嘴,這根本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祁北辰幾個小時前才和自己鬧了矛盾,不用腦子想就知道他為什麼不跟過來。
原本她是想用計謀今夜想辦法撇開祁北辰,先他一步得到師爺的訊息,這樣她才能順利把錢的去向從自己這裏抹開,所以方纔她纔會一石二鳥激怒祁北辰。
她這下算是徹底和祁北辰鬧扳了。
“等下……”楚皎月再昏暗的光線下虛著眼打量眼前人,她其實不太仔細看,湊近了就能聞到他身上的溼氣。
此時天已經剛剛破曉,這個時候露水重,很容易著涼。
楚皎月:“你在這裏等我多久了?”
楚皎月雖然防著太子,可她不妨自己人。
“不礙事沒多久的,就當打發時間。”楚良雙眼微彎,擎著些許笑意,和不易察覺的寵溺。
楚皎月心想:哥哥是真君子,而我確實是小人。
君子小人三觀不合,在一起久了就算不發生矛盾也會互相心生厭惡,君子會防小人,小人會遠君子。
也許有血緣的紐帶在那裏牽扯著,就算哪一天楚良容不下她的冷情自私,楚皎月還是會喜歡著她,她想:將來如何她不知道,但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她還是要無所不用極其的延續幾年的生命。
但凡能活著,誰想死。
楚皎月難得不和他嗆,雙手自然而然的挽著他的手臂。
反正楚良寵她,這點揶揄他不太會計較,只有只要不觸碰底線。
楚良這幾天發現對方異常的粘人,好像要把十年前沒有盡到的情誼給補上一樣,雖然這幾天兩人沒少進行肢體接觸,而他則是一邊抗拒一邊忍不住誘惑的縱容自己,想給自己沒有多少年頭的歲月裡,留下那麼一點美好,好讓自己走的時候不至於那麼遺憾。
他認為自己實在太貪婪了,一旦滿足了自己需求後,他就會索取更多,然後一點點的去觸碰禁忌的邊緣。
這決定不行!
這個念頭強制的把他暗中甜蜜得寸進尺的野獸拉了回來,楚良艱難的把手從對方的臂彎裡抽開,不自然的道:“多大個人了,還沒大沒小的,說出去不讓人笑話。”
“還有,你還記得京城裏楊大學士的千金嗎?”楚良煞風景的舉了一個生動活潑的實力,完美髮揮了他最為長輩的經典套路,“如今和你一般大小,不過長得沒你好看,但是三年前人家都已經嫁給了戶部的那位做親家,如今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幾年還生了一個胖大小子。”
“……”楚皎月前世沒能體會一把什麼叫做別人家的孩子,現在也算是能理解那些同學常常在口中抱怨的那些別人家的好孩子究竟是何種的無奈。
再說,她這個年齡放現代正是妙齡,怎麼聽楚良的語氣,似乎自己再不嫁人就過時了似的。
楚皎月扯扯嘴角,最後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數落,她厭惡舊社會這種男尊女卑的觀點,但與此同時自己卻無能為力。
每次楚皎月想發火的時候,心裏就會反覆的會響那老大夫的話,硬生生的被他憋了回去。
楚良沒有等到意料中的抗議,有些意外微側頭一看對方,發現楚皎月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那張臉先是憋了一肚子委屈似的將要噴薄而出,卻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壓下去,就好像逼不得已吃了老鼠屎一樣。
“你……”楚良穩住喉嚨,儘可能的為此表面上的鎮定,“怎麼了?”
楚皎月:“沒什麼啊,我有什麼嗎?”
“沒什麼。”楚良重新目視前方,“我們走吧。”
那沒什麼到底是什麼,兄妹二人的問答把楚皎月自己繞糊塗了,對方這是想表達什麼,不是方纔還在勸她早點嫁人,如今又閉口不談了?
逗她玩呢?楚皎月方纔打著腹稿該怎麼說服楚良這個老頑固的世俗想法,誰知道對方先閉嘴了。
……
與此同時,皇宮裏的梁錦周剛說完那番話便讓皇帝瞬間抓住了關鍵,立刻發難:“你倒是對這後宮的情況得挺多。”梁小王爺一聽,斂衽不慌不忙的繼續道,“皇兄說笑了,當年臣弟生母觸怒天顏,被囚於那冷宮中,而臣弟年幼不懂事,還曾翻牆入內去見母親。”皇帝聽聞後那張滿是褶子臉有些痙攣般的抖了抖面部肌肉。他說的那件事皇帝是知曉的,當初他還是太子時還曾在暗中施以援手,而梁錦周見他沒有接話便趕緊瀟瀟灑灑的將這大內宮殿的防衛誇了一遍,直道這刺客便是能混入這後宮也入不了前殿,末了還不忘表明皇上英明神武及時發現這刺客。
皇帝只覺聽得腦仁疼:“罷了,一切等大理寺的調查完再說吧。”說完,隨便與他客氣幾句後,又讓內侍照看公主,自己打算去皇后那裏。
他現在需要慰藉,同時也給他內心敲了一個振聾發聵警鐘,振得他久久不得安寧。
皇帝思及此處,立刻吩咐身旁的人:“你讓國師亥時在朕的書房等候。”
梁小王爺見也此刻也什麼需要他在此的事情,文縐縐的一笑,“臣便先行告退,還望四公主多修養身體。”
秦宇知道這大祁不似他們北原,凡事都有諸多的規矩束著,那皇帝一走圍繞在她身上的那股暈眩感也隨之離去,整個人放鬆了不少。這才睜著一雙無辜含淚的杏眼打量起這位王爺來。
發現長得倒是挺好看的,一瞧便是一股子書生筆墨氣。和那滿腹蒼勞與算計的皇帝形成鮮明的對比。
梁錦周察覺到四公主在打量他,便將眼底的情緒收得更為深沉,不叫人察覺出一絲一毫的喜怒哀樂,又再次頷首斂行禮後轉身離去。
秦宇知道這事不會如此簡單的一場對話就此落幕,但也無法猜測到上一秒咄咄逼人下一秒就讓他們跪安?方纔情急之下口誤把刺客說成了兩人,被那老皇帝戳破後避重就輕,雖然現在賢宗皇帝並未說什麼,但難保不準查出什麼?自古人心難測何況一堂堂天子呢。
原計劃中,此事本是悄無聲息的,而如今搞得人盡皆知,一手好牌被打得稀巴爛,秦宇突然有些怨恨那壞事的小月,可若沒有她,當中如若出了其他差錯沒有小月,捫心自問秦宇也沒有小月殺人不眨眼的膽量。
想到這裏,秦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今日頂四公主的名頭,半個身子都踏入的閻王殿由不得她退縮了。
她望了一眼窗櫺外的不知什麼時候暗淡下的光線,心想: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不辱來這世界一回,折騰一番又如何。
次日,皇帝下諭,‘皇后郭氏生性好妒,謀害皇嗣,特廢黜皇后之位’輕飄飄的幾句話,郭氏甚至來不及喊冤,便被收了璽綬,就連前朝的文武百官來不及做出反應之時,又將芸貴妃搖身一變成了本朝唯一的皇貴妃的娘娘。那群翰林院的迂腐老頭們聽聞此事聯名上書請求皇上三思,就差指著芸貴妃罵她禍國殃民了。
而梁錦週一如既往的如同木頭一樣杵在那裏不發表任何評論,好似完成任務一樣站等著下朝一樣,廢后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大梁爲了防止出現元帝年間出現的後宮干政,惟婦言是用的情況,皇后必須從家世清白的民間選拔而出,廢了重新選便是。可壞在那位芸貴妃不是什麼好主,嬌蠻跋扈到整個京城人盡皆知的地步,也難怪那些找老頭子齊刷刷的反對,大有以身殉節的意思。
而那後宮行刺之事也就突然就變得無關緊要起來,可九五之尊的皇帝當然不肯罷休,當即將整個皇宮的禁軍增加到原來的三成,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巡邏。
而比皇帝更緊張的是來自南秦的使者,自打聽說了暗中派去的細作出瞭如此的差錯險些犯了心臟病嘎嘣一下就沒了,當然內心哪怕再怎麼洶涌澎湃也不能擅自亂了陣腳,其中一位約摸四十左右的使者在鴻臚寺裡來回踱步了一炷香的時間,一位著太監服侍的人匆匆跑了進來,急急道:“那邊的意思讓主公無需擔心,一切照舊就行。”
使者把聲音壓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那……四公主如何?”
那位太監從袖中取出一張摺紙,使者接過後開啟見上面只寫了一個‘安’字,頓時鬆了一口氣,雙手交叉環胸虔誠無比的喃喃:“天主保佑。”
那太監見沒自己什麼事,連忙給了個眼神後麻利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