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開玩笑的，我當然信你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摘那個草藥吧。摘了就馬上回道觀。”九九絲毫沒有注意到歸一的黑臉，笑著拍了拍清煞的肩膀，“要是這藥不能夠把我的大師兄治好，我到時候再說，你說話不值得信任不就好了嗎？”

    “我一定不會讓你有開口的機會。”他哼了一聲，正要伸手劃開前去地府的通道，就忽然聽到了一陣驚呼。

    “歸一！歸一，你……怎麼了？為什麼……”

    九九看著他將匕首插入體內，任由鮮血長流，大驚失色的喊，“好端端的你自殘幹什麼呀？！你現在是長大了覺得肉身不疼了嗎？！”

    “九九，我不會讓你回道觀，這一刀，算是我給你表的決心。理由，你莫問。”歸一知道自己這是在任性，也是在無理取鬧，可是不善言辭和欺騙之術的他，真的無法巧舌如簧地編造一個合理的藉口。

    他連騙人都學不會，卻又不想承擔，實話實說所會帶來的痛苦。

    “你到底……”

    九九感覺到了他的堅定。

    這個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話不知道如何表達，卻從來沒有被任何人逼急到一個角落。而今天也許就是那個時候。

    他被逼到了，必須要用傷害自己來表示意志的境地。

    “你這傢伙是瘋了嗎？”收起了通道的青煞快步走過來，一把抽出了他胸口的匕首，將自己的手掌撫上去，一瞬間，傷口就癒合了。

    “謝謝你。青煞。”九九匆匆忙忙的道謝，趕忙上去抱住了歸一。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不能回道觀，至於理由……你想明白了，你再告訴我。”九九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輕聲的問他，“我就只問一件事……大師兄……真的沒事了嗎？”

    “我只能說……他現在不需要你回去。”

    他這句話不是謊言，只不過是避重就輕。

    “……好，我明白了。”九九閉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一下，“我不會再說我要回去了，所以你再也不要做這種事了。”

    “嗯。”

    他伸手抱住了九九。

    過去他們在山上的時候經常這樣擁抱。

    一般來說都是九九撲上來。

    那時候他們是姐弟。九九隻把它當做自己唯一的小師弟。

    後來他們下山後也有過擁抱。

    九九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弟弟，可是歸一卻有了別的想法。

    如今。

    九九看見他自殘。心中的那種痛，實在是宛如切膚。

    因為他是她的親生兒子。

    曾經不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就無法掩飾這種緊張的心情。

    她似乎隱約明白了，為什麼大師兄會那般地關照自己。

    這種心情，她完全可以體會。

    “九九，你......”青煞看著她緊緊抱著歸一，一點要撒手的意思都沒有，心裏瞬間是醋海翻騰，可又沒法上前去強行分開他們二人，只能不悅地瞪著。

    “答應我，要保護好自己。無論什麼時候。”九九鬆開他，雙手捧著歸一的臉，仔仔細細地看著。

    歸一還是頭一回被九九如此對待，心裏不住地泛起了一陣衝動，低下頭便想吻她，接著，就被人按住了額頭。

    “小子，別想。”青煞一用力，就把歸一推到了一邊。

    “你別這樣。”九九看歸一差點因這猝不及防的攻擊而後退摔倒，趕緊伸手捶了青煞一把，“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很重要嗎？”青煞纔不管那些，他執拗地拽住了九九的手，直接將她帶走往前走。

    “他......”九九想說出真相，但她知道，青煞肯定不會理解。

    而且，也一定會嚇著歸一吧。

    這時候忽然對他說什麼，我是你親孃之類的話......

    “沒什麼。”九九決定還是不要讓事情更復雜，“對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今晚上先休息好了。”

    青煞聽她中這句話，欲言又止後，扭頭看向一旁的大樹：“那就去那裏吧。”

    “歸一，快來。”九九朝著他揚起笑容，伸手邀請，“你一路過來累了吧？來。”

    “嗯。”

    歸一看著九九，總感覺她的溫柔比從前更甚。那眼中不帶一絲雜質的感情，讓他忽然有些後悔於剛纔的舉動。

    他怎麼能......想要做那種事？

    分明知道九九的心意，明知道在她眼裏自己不過是個家人。

    歸一心中自責，並沒有去牽她的手，自動地避開了這次邀請，自己走向了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