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逃離了東邊的戰場，初雪就一直不想說話。

    他是一個斬殺逃兵的人，現在自己卻成了一個窩囊的撤退流，怎能讓人不鬱悶？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白無常心裏一直記掛著這件事，甚至忍不住說出口。

    就在馬車越過了他們當初死守的那座城之後，99聽見了天鴿的聲音，伸出手來，讓它落下，這才發現之前這鴿子一直沒有過去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屍橫遍野產生的怨氣，嚇著了，嬌生慣養的神物。

    “你要是膽子這麼小的話，今後若真是打起仗來，不就沒法通風報信了？”九九剛數落了對方一句，又被那天鴿用嘴戳了兩下額頭，氣得她拔下了天書，順手就給了它一巴掌。把這鴿子給拍飛了。

    “真是可惡！敢攻擊我！”九九望著它飛遠的方向，一邊展開無字的書，一邊用腳踢了一下烏昂。

    “別再偷看御神貓大人了，過來給我看看他都寫了什麼。”

    烏昂的臉一下子紅了。

    “我沒有偷看……”

    “那你就是明目張膽的看。”九九白他一眼。“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喵嗚和她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嘴巴上如此嘟囔，眼神還在往那邊跑……

    “快看一下，寫了什麼？”九九按著他的後腦勺，烏昂便一字一句的念：“九九敬啟，事有大變，坤隱命隕，與鬼同穴，已告乾凌，速回山門，巽翼短書。”

    “命隕……”九九做驚訝狀。“二師兄……死了？！這怎麼可能呢？！”

    那是誰，那可是他們整個道觀最厲害的人！

    “我不知道……他就寫了這麼點兒。”烏昂撓撓頭。“二師兄，難道就是那個……”

    “不行，我得回一趟丘鳴山。”四師兄根本就沒有講明白為什麼二師兄會遭遇不測，他也不知道二師兄到底死在哪裏，更不曉得坤隱是否打敗了袁起……這一切都得回去親自詢問才行。

    “你不是說你沒有收集其靈魂之前回不去嗎？”

    “對……如果沒有收集齊的話，就沒完成師傅給我的任務，我連上山門的路都進不去！”九九一下子拍在腦門上。“怎麼辦？這是師傅下的咒，就連大師兄都沒得解……”

    “這種特殊情況下，你師傅應該不會為難你吧？”在一旁假寐卻聽完全部的裘白大概明白了情況，“不管怎麼說，先回去，有關於那靈魂的事情，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或者在路上，一邊走一邊收？”九九看向白無常。“白無常大人，你可以幫我嗎？”

    “幫你捉鬼？”

    “沒錯……我是封魔天師，捉鬼的過程很麻煩，若是你能夠先將那些妖邪削弱，我的超度就簡單許多。”

    “行。”白無常已經與她同路。不如就順道做個好事。

    反正，999只鬼在他看來不算什麼大事。

    “初雪，你也幫忙。”99現在心裏有個計劃，“大家分頭幫我抓些鬼來，裘白和我就在原地守著，我們焚香祭壇，等待你們抓來的鬼做超度。”

    “那得找一個陰氣旺盛的地方。”白無常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這附近的氣場，“朝南走500公里，有一片墳冢，那個地方，你的目標應該會比較多。”

    “厲害呀，白無常大人。”

    分明就沒有來過這邊，卻能夠一下子查探清楚。

    如果她也有這種本事，早就已經回山門了。

    “應該的。”他曾經也是天庭親自稽覈認可的鬼差，這種專業技能當然不會差。

    馬車往南前進，白無常看著99安靜的樣子，忍不住問：

    “九九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九九垂下眼眸。

    “你看起來……不像你說的那麼好。”白無常小心翼翼的推測，“是因為你二師兄的事吧？”

    “有這個原因……不過我現在不會感到悲傷。”九九強顏歡笑。“因為我相信……二師兄的靈魂一定已經去轉世了，他這一世是個好人，再過幾世，應該就可以成為半仙。像我這麼笨的人，估計等他成為半仙的時候，我還沒畢業呢，到時候我還可以當他的師姐……一定可以再重逢的。”

    她是半仙不是人，她知道世上有靈魂有輪迴，所以，儘量會去想未來，而不會想現下的痛苦。

    因為失去的東西一時半刻不會回來，痛哭流涕也無濟於事，不如積極面對。

    見她已經強打起精神，白無常沒說別的，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聊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