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人我剛纔已經解決了，全部都化成黑煙了。”黑無常拖著犯人往山下走，一邊跟青煞和九九講明情況，“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們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點點，也沒什麼所謂，只要稍微給一點壓力，就會灰飛煙滅。”

    “我覺得他們很無辜啊，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也會灰飛煙滅？”九九指的是山下的人。

    聽完九九的話，黑無常嘆息道：“他們如果什麼都沒有做的話，他們的靈魂不會被消耗掉。”

    正是因為他們受到了惡化身的感染，纔會產生戰爭的念頭，彼此互相爭鬥，互相消耗，纔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作惡之人，必定灰飛煙滅。這是創世神立下的規矩，也不是我能夠決定的。”黑無常也不是第1次清理這種情況，所以明顯沒有那麼多情感要宣洩。

    但九九接受不了。

    “他們可是在受欺負，難道就不可以反抗嗎？難道他們就要坐以待斃，被這些惡化身給消滅嗎？”

    她問完這一串的話，黑無常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並不打算費口舌同九九解釋。

    不過黑無常並不擔心九九會想不明白，因為她身邊跟著一個神老師，不知為何變得多嘴的青煞一定會給她的戀人講明白，這是爲了什麼。

    “九九你不要激動，你聽我說。”青煞早知道黑無常是不會來上這個課，剛纔就理清了思路，現在摟著99的肩膀，打算說通她。“你知道為什麼仙草說他們在其他地方都沒能得手嗎？”

    “因為他們……”對啊，為什麼呢？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就讓我來告訴你。”青煞看著遠處的渺小村落，上方正飄著裊裊炊煙。他知道，很快，這炊煙將成為過去式，並且再也不會飄起來。“那是因為其他地方的人心中的惡，不足以成為第2個化身。”

    化身，需要相當足量的靈魂，纔可以做成。普通的人類心中的惡極其少，只是靈魂上的一塊小斑點，只要沒有遇到特殊的事情，這塊小斑點，從他們出生到死亡，最多擴大一圈。

    可是有一些人類，他們靈魂中的惡，已經達到了1/2的程度。這個時候就可以利用這些數量龐大的惡意，製作出化身了。

    “這個村落的人非常閉塞，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個小山坳裡。他們目光短淺，只知道日出，日落和一年四季，他們不懂得如何經營自己的土地，導致土壤越來越貧瘠，自己的生存也陷入了困難。當時仙草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應該是他們因為缺乏糧食而最為艱難的時候。他們骨子裏都惡正要作祟，如果仙草沒有將這份惡剝離開來，恐怕這裏會出現互食的悲劇。”青煞剛纔讀取了仙草的回憶，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選擇這個地方，選擇這麼一群人。

    因為他們實在太適合了。

    “他們的善良靈魂比重很小，力量也很弱小，基本上只能夠被惡意壓著欺負，但是正如他們當年還是一體的那樣，因為惡的力量實在太強，善良將慢慢被吞噬。”青煞說到這裏，抬頭看著平靜的天空，“當一個人的善良完全消失之後，他們就會成為妖怪，作惡多端之後還會被帶回地府懲治，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只剩下一個軀殼，最後隨風而逝，化為天地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這對仙草兄弟還幫了他們嗎？”

    “仙草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他們之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去吸收靈魂，就是因為他們的本質就是救贖。所以即便他們做錯了，對於這幫人來說，也算是救了他們。”

    一群即將化成妖怪的人類，遇見了想要吸食靈魂得到修為的仙草，善與惡被分開，相互鬥爭，靈魂被消耗，最終它的容器也土崩瓦解，他們自己傷害自己，沒有在他人身上造出罪孽，也就不歸地府來懲戒了。他們不是罪人，他們只是用自己僅存的善意拖住了惡念前行的腳步，最終與惡同歸於盡。

    “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99感覺這一次的事情真是太繞了，她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沒關係，你慢慢想。想明白了，就好了。”青煞對她極為有耐心，這也是前所未有的。

    “好了，我要變回去了。”

    感覺力量在消失，青煞的身形變小了一些，匕首也從心口的位置掉了出來。

    青煞一把抓住刀柄，將它揣進了袖子裡。

    “你已經扎自己多少次了？”99想起那觸目驚心的一幕，真是有些替他感到疼。

    “三次吧？”青煞皺眉，“就是每一次想起來都覺得疼。”

    “你不要說你疼，我真看著，都覺得疼。”99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青煞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人類的心臟纔不像他的仙晶石那麼強大，要是真的哪一天一不小心給戳壞了，事情才真是鬧大了。他要是以人類的靈魂來到地府，豈不是要把這幫小鬼給嚇死？要是被他以前的那些手下敗將知道了，肯定都會排著隊來找他尋仇。到時候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那你就別戳你自己了，我們等月蟾來吧。”99感覺有些心疼，因為好像他每一次，都是爲了她。

    沒錯，在不是月圓之夜的日子裏，他的每一次變身，都是爲了拯救她。說起來如果最後青煞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或者就以人類的模樣死去，那一定都跟她九九有關係。

    “我也希望。不過老白這麼久都沒有來給我訊息，恐怕……”說到這裏青煞纔想起，眼前的黑無常也是一個可以詢問的物件，“黑無常，老白找天蠶的事情找的怎麼樣了？”

    黑無常走在前面，隨意的擺了擺手：“不清楚。”

    “你會不清楚？”別人不知道黑無常，他13殿下還不知道？巴不得24小時黏著老白，老白做任何一件事情，閻羅王大人可能都不清楚，但黑無常一定早就查了個明白。他甚至還發明瞭一個化身，據說那是他的愛意化作的黑球，那個黑球總是在白無常的肩上賴著，只要有其他人靠近，立刻就會像只狗一樣，汪汪的叫起來。嚇得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不清楚。”黑無常就是因為太清楚了纔不想說。雖然他並不介意在青煞面前說，就是他親手把天蠶給扔了，因為這樣他們兩個就可以打起來，一決高下，但是，黑無常不希望青煞告狀，讓白無常大發雷霆，又要跟他鬧彆扭。

    “這小子絕對有鬼。”青煞低頭對九九說，“他不可能不知道老白的事兒。”

    “那他刻意隱瞞幹什麼？”九九眼珠子一轉，“難不成他幹了什麼虧心事？”

    “我覺得你推斷的很有道理。”青煞拉著99的手，快步來到了黑無常面前。

    “黑無常，你今天不跟我講明白你到底幹了什麼事，你就別想從這兒過去。”

    “13殿下，你忘了自己已經變回人類了吧？”黑無常眯起眼睛，麵露威脅神色，“要是不想現在就去地府報到，你還是趕緊讓開比較好。”

    “有你這麼跟我說話的嗎？雖然我現在已經被貶下凡了，但我還是十三殿下，你該有的尊重，總得給我吧？”青煞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辦法和黑無常抗衡，但是他有一個殺手鐗，可以逼眼前這個人就範，“不然我下次遇見老白的時候，我就罵他一頓，畢竟在他眼裏我永遠是13殿下，我罵他的話，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你憑什麼罵他？”黑無常聽說白無常會因為自己捱罵，就冒出了兩坨火氣在腦袋上，“你就欺負老白脾氣好吧？！”

    “我欺負他幹什麼？我這還不是因為教訓不了你，只能拿軟柿子捏了。反正你跟白無常也算是一家人，我罵他就等同於是罵你，今天你的所作所為，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青煞這會兒不擋路了，徑直的往山下走，“就這麼說定了，下一次老闆要是問起我，為什麼一定要罵他的話，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是你。”

    “十三殿下，你覺得這招能夠威脅到我嗎？”黑無常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盯著青煞和九九的背影。腳有些站不住，老是想要抬起腳來擊打地面，明顯出現了一絲動搖。

    “我不知道是不在乎效果怎麼樣，我就在乎到時候我罵的爽不爽。你也知道老爸這個人吧，雖然脾氣好，但是面子薄，被我這麼一罵呀，肯定是梨花帶雨，到時候你就趕緊上前安慰他，豈不是會立刻撲進你的懷裏？那場景，是不是想一想都很美？心裏美滋滋的吧？到時候可別忘了謝我。”

    青煞故意說這些話來激他，在他身邊的99也聽明白了，便跟著在那捂嘴偷笑，他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讓還站在那裏發呆的人看出異樣。

    “你這招能成嗎？他會告訴你實話嗎？”九九小聲的問青煞。

    “反正試試咱們又不少塊肉，而且說不定還好玩。”青煞嘿嘿一笑，“等著看吧，那傢伙……絕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