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天你哭著跑來告訴我，說你娘不行了，快要死了，讓我馬上過去看看……”

    聽到這樣的話，水寒天非常疑惑，前幾日他還看見千素語親帶著水靈姬在外面玩兒，她看上去面色紅潤，完全不像有病的樣子，怎麼短短几日的功夫就不行了？

    這麼想著，又記起來，好像自那天之後便再也沒有看到她們母女倆個。

    因為他很厭惡她們，對她們做什麼怎麼樣，完全不上心，也更不想管她的死活。

    但是他看到幼小的水靈姬哭得那麼悽慘，便放下了顧慮，跟著過去看看。

    畢竟夫妻一場！

    可是等他去了偏院之後才發現，那個女人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好像病得非常重。

    “你來了，我要死了！”

    這是千素語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有氣無力的。說完話，她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你怎麼啦？”水寒天大吃一驚，慌忙走過去給她把脈。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活著是爲了守護，死了也還是爲了守護！”

    她費盡全力將手抽了出來。

    “我死了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寵著那個女人！不過，她會不會安心的讓你寵，我就不知道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剛我去找過她，告訴她，是她搶走了我的相公，是她的女兒搶走了我相公對我女兒的寵愛。因為她，我馬上就要死了，是她殺了我，我要讓她以後都良心不安！”

    “千素語，你該死！你究竟想幹什麼？”

    聞言，水寒天憤怒到了極點，顫抖的手，恨不得將她掐死。

    “呵呵……”

    千素語笑的生無可戀。

    “我可以爲了守護而死，可是我的女兒不能！以後她不會有任何資質修習玄術了！我只想她做自己，只想她活著是爲了自己！”

    千素語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寒天，你不會懂的。我這一輩子，沒有一件事情是為自己做的。當年我不讓你娶柳如意，是爲了我的女兒。唯有今日要死了，去找柳如意，讓她良心不安，是爲了我自己！爲了自己的不甘心！

    “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可以選擇，唯有我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嗎？我偏偏要在死之前為自己選擇一次！我想拉一個墊背的，我想永遠都活在她心裏，活在她的恐懼裡。”

    “千素語，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如意她究竟哪裏對不起你？”

    “隨便你怎麼說我！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以去守護，我也可以爲了守護而不甘心！本來我接近你，就是爲了得到庇護，什麼狗屁報恩，通通都是我瞎說的。終究你也庇護不了我了……所以我的使命，留給我的最終歸宿，只能是死！爲了使命，我連女兒也顧不得了，她的命運，看你們，也看她自己……”

    “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守護，什麼使命，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什麼人，不重要了！不過，我在死前可以讓你恨我，讓柳如意懼怕我，已經死而無憾，我終於不會如其他人那般渺小的死去！”

    “千素語，你當真有病！你臨死做出這般惡毒之事，難道就不想想你的女兒？”

    “她……不也是你的女兒嗎……”

    千素語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頭一歪，沒有了生氣。

    那一雙猙獰可怕的眼睛，帶著怨憤，帶著不甘跟挑釁，水寒天記憶猶新。

    千素語死了以後，柳如意真的每天活在恐懼之中。

    後來，便開始誦經拜佛，每月都會有將近一半的時間呆在佛堂中，不停的敲著木魚，聽到木魚聲她的心才能夠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