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光線消失，江天林站在他的面前。

    你到底是什麼人。

    莫楊沒有開口，但是眼神透露出這個訊號。

    “我是誰？”

    江天林愣了一下，他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是他嗎？他能夠代表全部的他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那麼反過來說也是一樣。

    這也就意味著，他需要一個“名字”。

    “名字嗎···”江天林的視線轉動了一圈，重新落在莫楊的臉上，“既然我是第一個‘出生’的，那，你就叫我‘零’好了，所有數字的開端和終結。”

    零。

    開端和結束的一體。

    這回輪到莫楊愣住了。

    原來，自己面前站著的，是一個瘋子嗎。

    “嗯，現在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想來死掉也沒有遺憾了。”江天林抬起手，輕輕放在莫楊的頭頂，“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最後可以再問幾個問題。當然，能不能活這種答案已經註定的問題就不要問了，節省時間。”

    莫楊有些發散的視線凝聚起來，他看著江天林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說起來江天林恐怕比他還小了幾歲，那棟大樓裡兩人雖然是同伴，但是之前並不認識，最後江天林會選擇捅刀子也無話可說。

    因為如果是他放在那種環境下，他也會選擇動手。

    沒有人想死掉，真正能爲了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出生入死的有幾個。

    最善良的是人，最邪惡的也是人；最樸實的是人，最狡詐的也是人；最溫柔的是人，最兇惡的也是人。說到底，人類纔是最不可知的怪物吧。

    “殺了我吧。”

    莫楊閉上眼睛。

    江天林點點頭，手上勁道吞吐。

    莫楊的身體顫/抖一下，然後失去力道，血跡從眼角、鼻孔、耳朵流出來。

    因為莫楊最後坦然看開就放過他什麼的，這種劇情也就只有小說裡可能出現。這種毒蛇一樣的人物，放過他也只會得到更猛烈的報復而已。

    “那麼，接下來，就該好好解決一下那些外來者了。”

    江天林眼底閃過一道金光。

    “零”這個名字不是沒有意義的。對於一些特殊的存在來說，就算只是名字本身，其象徵意義也不可小覷。

    抬頭看向天空，江天林周圍忽然出現淡淡的薄霧。

    “這東西你因該很熟悉吧，畢竟這是你們那個世界的特產。”

    看上去像是對空氣說話，但是江天林看得到，那就就站著一個旁觀者。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

    迪亞波羅塑造的這個幻境利用的是江天林的記憶，但是卻沒有完全脫離江天林的意識空間。否則它也沒有辦法接觸江天林的意識空間。

    作為很可能是現在大陸上唯一一個異界人，江天林本身才是引起迪亞波羅關注的重點。至於他的那些關於原本世界的記憶，充其量只能作為一些考察資料。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並不是對等的，或許江天林在這裏過去只有一天但是虹星上卻是一年也不一定。

    迪亞波羅不是什麼考古學家或者社會學家，這些交給那些老學究就夠了。

    所以，迪亞波羅塑造的這個幻境，從一開始就在江天林···或者說江天林體/內那些神秘的存在的監視之下！但是幻境畢竟是幻境，雖然基礎是江天林的記憶，同時也利用了江天林自己的意識空間，但是隔離措施也不是擺著看的。

    江天林體/內那些神秘存在當然可以干擾，但是卻必須遵守迪亞波羅的規則。

    除非迪亞波羅對這個幻境失去控制。

    比如被放逐到另一個概念層？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個契機，也就是幻境和現實的投影。

    江天林本身當然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是“零”就沒有關係了。

    作為一個超越次元的存在，只需要一個名字的聯絡，它就能出現。

    “阿瓦拉大陸的客人···在邊上看了這麼久，也該出來打個招呼了吧。”

    抬手，握拳！

    魔力霧氣呼嘯，手心對準的空間直接扭曲，一道身形從扭曲中出現，瞬間控制住那股魔力，滯留在空中。

    顯出身形的毫無疑問就是一直以旁觀視角存在的吉克。

    他本以為危機會來自於那個陌生的惡魔，卻沒想到對他先發難的會是幻境本身！

    這個幻境居然可以識別外來者嗎！

    “你是···異界人？”吉克控制魔力託著自己落地，眼神落在江天林臉上，“這個幻境是用你的記憶構建起來的？”

    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但是用來開啟局面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判斷對面到底是真實的意識體還是幻境本身的陷阱。

    “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意思，阿瓦拉大陸的人都像你這樣傲慢嗎？不對，我之前見過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是有些聰明人的。”江天林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吉克，就像看見了什麼有趣的小動物，“他們至少還看得清局勢，知道什麼是生什麼是死。”

    “是什麼給了你勇氣，讓你覺得你遇到了我還能活著出去？”

    吉克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把魔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

    他知道這樣或許沒有用，因為如果對方是那個異界人，那麼這個幻境或許都在對方的控制下。被吸進這個幻境的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但是要他不反抗就這麼死掉，他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你想掙扎一下？也好，這樣比較有趣，我也很久沒有這樣活動過手腳了。”

    抬手，一個響指，整個世界在風聲中崩解重組。

    一片沒有邊界的廣袤平原出現在吉克眼前。

    說到底這裏只是一個幻境空間，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幻出來的。不管是那些觸覺、味覺、視覺還是痛覺，都在幻境的控制者掌控之下。

    而現在的零，就是拿到了後臺許可權的另一個掌控者。

    “這個空間是標準的阿瓦拉大陸環境，引力、空氣都是一樣的。”

    “我會給予你無窮的魔力供應，反正消耗的運算力不值一提。我會始終保持和你相同的出力，不會主動改變這個空間。也就是說，我和你不同的只有技巧。”

    “如果你能打敗我，我就讓你出去，否則，你就會死在這裏。”

    “先說好，你的機會並不是無限，那樣就太沒有意思了。”

    “一百···不，一千條命，只要你在死夠一千次前殺死我一次，你就能活著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