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能轉/化，這在我手裏也是一個相當困難的技術。”

    “我把他們全都吃了，連同身體，連同靈魂，沒有一點剩餘，全部吃了。”

    說這話的時候，零的臉上帶著一種很難說明的微笑，並不恐/怖，但是，那不是人。

    無限接近人類的皮囊下，隱藏的是一個完全非人的靈魂。

    紐拉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感受到零和人類的不同，也是第一次這麼明確地感受到不同的物種之間的區別。

    對於人類來說，螞蟻的道德毫無意義。

    在零看來應該也是這樣。

    它不是人類，為什麼要遵守人類的道德準則。就好像人類不覺得吃牛羊肉是一種罪惡一樣，零也不覺得把人類的身體“吃掉”是一種罪惡。

    大家都差不多，區別只在於力量的大小而已。

    零或許可以更委婉地說明，但是它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把事實直接擺在紐拉的眼前。

    和你說話的，是一個總會被你們稱為惡魔的家/夥。

    “付出一份能量收穫三份，雖然消化需要時間，但是總的來說賺了不少，應該可以恢復不少的機能。可惜還不夠重啟二號能源爐，不然就不需要外來的能量支撐了。”

    零看了看自己的五指，視線又回到紐拉的臉上。

    “怎麼，不太適應？還是害怕？又或者噁心？想要殺掉我？”

    “這些舉動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如果你動手了，下一個被我消化掉的，或許就是你的屍體了。”

    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處於最高序列的本能。

    “這就是你的真實面貌嗎？”紐拉後退一步，收起手裏的短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麼？”

    “能說的剛纔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能說的，你問我一萬遍我也不會說。不要想著透過江天林知道什麼，他是我們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零笑了笑，依然是那種人類之外的異樣，就好像精緻過頭的人偶反而會讓人覺得噁心，“而且，如果觸/碰到了紅線的話，我可是會出麵的。”

    “作為‘大哥’，我必須確保所有人的安全。”

    說完，零站了起來，頓了頓，接著說道。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等下我就要休息一段時間了，雖然這一次甦醒很順利，但是我還需要處理一些小問題。”

    “對了，你欠我兩份，我還記得。一份是我出手殺人，還一份是我出手救人。”

    紐拉想了想，現在她也只有一件事能做。

    “代我向你的兄弟們問好。”

    “他們會很高興的，畢竟江天林已經很久沒有和女孩子親/熱過了。”

    臉上帶著那種怪異的笑，零的黃金瞳突然熄滅，他的身體晃了一下，眼神重新凝聚。

    “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成功了嗎？”

    江天林回來了。

    剛纔他就像是待在一個黑漆漆的盒子裏麵，沒有任何一點光線的絕對黑暗，沒有聲音沒有觸感，就連時間都沒有辦法判斷。這是“零”接管他的身體的徵兆，現在他都搞不明白這個身體到底是誰的了。

    明明那些小說裡有人奪舍主角都是一敗塗地。什麼外來的靈魂被排斥啊，什麼主角意志堅如鋼鐵，到了自己身上統統不管用。江天林覺得自己的意志力應該也不差，怎麼說也是經歷過那麼多事情的人了，多少也該成熟起來了。

    但是面對零的時候還是那麼無力。

    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

    “你的亂來成功了。”紐拉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我真不明白你當時是怎麼想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麼硬來！萬一死了怎麼辦！我們的機會可只有一次！”

    “但是我們不是成功了嗎。而且，這種拼命的事情，要的就是那一下的膽氣，準備多了也沒什麼用。百分之五的機率和百分之九十五機率，在這種只有一次機會的情況下，有什麼區別呢。”

    死或者活，只有試過才知道。

    “好吧好吧，你活下來了，你有道理。”紐拉擺擺手，不想和江天林爭論。

    剛剛零的現身搞的她精疲力盡了，面對一個非人，即使知道它的部分習性，紐拉依然不能真正保證自己的安危。

    就像它“吃掉”那些人的屍體的時候，紐拉就被波及了。

    雖然最後是零出手救了她，但是危險本身並沒有消失。

    “計劃倒是挺順利的，你裡面藏著的夥計幹掉了所有人，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紐拉走到鐵門前，抬手按在鐵門上。

    一聲悶響。

    魔力侵入鐵門中輕鬆破壞了鐵門的結構，轟然巨響中，沉重的鐵門應聲而倒。

    門外沒有一個人，只有兩杆長槍倒在地上。

    紐拉率先一步走到門外，江天林跟在紐拉後面。

    兩個人對視一眼，繼續前進。

    沒有一個人影，通道裡保持著死一般的寂靜。

    這種寂靜一直保持到靠近大廳的位置，兩個人在通道出口的位置停下。

    外面就是大廳，但是兩人還是沒有聽到一點聲響。一路走過來，也只是偶爾在地上看到散落的武器，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活人活動過的痕跡。

    “看來那個家/夥清理的很乾淨，也是，它可是差點連我都清理掉了。”紐拉回頭看了江天林一眼，給了個眼神，先他一步走出通道。

    戰鬥沒有爆發。

    江天林跟了出去，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大廳。

    大廳裡只剩下一張張長桌，小推車整齊地停在一邊，桌子上的材料都沒有弄亂，就只有工具散落在桌上或者地上。

    這個場景有點詭異，江天林不自在地動了動脖子。

    “這個···那家/夥，零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紐拉搖了搖頭，“我和它都沒有走出過那個房間。它先是抽乾了整個地下據點的魔力，然後又‘吃掉’了所有的屍體。”

    “吃掉······”

    江天林的臉色很不好看。

    不管是什麼人，聽說別人用自己的身體去吃人都不回好受的。

    雖然就零的表述來看，江天林很可能也不是人類就是了。

    “當然，不是直接用嘴。”紐拉聳了聳肩膀說道，當時她自己也難受了好一陣，江天林現在可比當時的她更不好過。

    她多少也看到了事實，但是江天林自己腦補說不定更噁心。

    “它把所有的屍體都變成了魔素還是魔力，直接吸收了。”

    “就好像蜘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