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軟硬兼施
沈魏琛一下子被推搡到右肩上的傷口,痛嘶了一聲,整隻右臂都瞬間失了力,根本掙脫不開。顧朗琪卻絲毫不顧及沈魏琛面上的痛苦神情,反而咄咄逼人地開口道:“為什麼?你自己知道為什麼!!呵,現在已經這麼抗拒我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放開我!”沈魏琛怒道,右肩再次傳來鑽心的疼痛,傷口在剛纔的掙扎中可能裂開了。
顧朗琪的態度卻突然軟化了下來,他手中禁錮的力道鬆了許多,卻沒放開沈魏琛。顧朗琪低下頭,輕柔地用唇去碰沈魏琛的耳朵,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別這樣,阿琛。我太想你了,你如此抗拒我,真的讓我很受傷……”
懷中的人一直都是吃軟不吃硬,他知道沈魏琛不會再像剛纔一樣抗拒。
果然,沈魏琛渾身一顫,被顧朗琪碰到的那邊耳朵瞬間變得羞澀起來。他死死咬住牙,沈魏琛的心跟著一軟,不再掙扎。
顧朗琪一直觀察著沈魏琛的反應,立刻得寸進尺地又親了親,沈魏琛一下子偏開了頭,抿起了嘴巴,晶亮的桃花眼裏滿滿都是倔強的抗拒。顧朗琪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最後還是沒有強逼沈魏琛,抬起了頭。
沈魏琛心裏清楚的很,現在想要吻他的人,就是曾經自己萬分渴望的顧朗琪。但現在,他心中卻萬分抗拒顧朗琪的過分親暱。沈魏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沈魏琛的腦海中倏然閃過顧子宸的身影,他連忙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在這種時候再想到顧子宸。
“這裏,”顧朗琪伸手摸了摸沈魏琛緊緊向內抿住的唇角,聲音陰沉:“被我皇叔光臨了多少次?”
他說出的話,用的詞,都帶著一股莫名的嘲諷,沈魏琛一下子聽了出來,磨了磨後槽牙,沒張口說話。
顧朗琪也沒繼續說話,只是極為輕柔地來回撫弄他的唇,似乎非要把它扳開來。沈魏琛被他摩挲地難受,無奈只好張了張嘴,同時一晃頭想要甩開顧朗琪的手。顧朗琪卻瞅準了機會,強勢地抬起沈魏琛的下巴,趁著沈魏琛還沒反應過來便吻了上去。沈魏琛眼睛猛然睜大,下意識地合嘴一咬,登時血腥味道漫了兩人的口腔。
顧朗琪慢悠悠地收回被咬破的舌頭,舔了舔唇角的血,卻無奈地發現只能是越舔越多。
沈魏琛感受著自己口腔中的濃烈血腥味,再看看顧朗琪沾血的嘴角和悲傷的眼神,心中簡直比剛纔自己受傷時還要驚慌,神情焦灼地道歉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下意識……”
“若是以前的你,也會這樣嗎?”顧朗琪打斷道。眼睛直直望向沈魏琛。
沈魏琛迎著他的目光,被他問的咯噔一下。
“以前的你,怎麼會捨得拒絕我?”顧朗琪苦笑一聲:“那個被我親一口臉頰就能開心上好幾天的、愛我的阿琛,到哪裏去了?”
沈魏琛不敢再看他了,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顧子宸怎麼給你灌的迷魂湯,讓你能忘卻被滅門的血海深仇,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心甘情願成了他的禁/臠!現在的你,真的還恨他嗎?!”
“沈魏琛,你變得太多了!你早就不是那個愛你的家人,愛我的那個沈魏琛了!只不過是短短數月,殺夫仇人居然成了你無法割捨的愛人!”
“我算什麼?!我當初拼死把你從驛館中救出來,散盡家財為你療傷,竟然也抵不過顧子宸輕飄飄的幾句話,幾個吻……如此輕易地,就把你套牢了……”
顧朗琪歇斯底里地怒吼了出來,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眼中居然閃出了點點淚光。
“我不是……他的禁/臠……”沈魏琛喏喏道,低頭不敢再看顧朗琪的眼淚。他現在心中慌亂不已,顧朗琪說的話裡,除了這一句,他竟然一句都反駁不了!
也許是在顧子宸同他相擁著享受孤獨的雪原落日美景時,又或者是在顧子宸與他難捨難分的決戰前的吻別時,再或者,在顧子宸不顧毒發身亡的危險動用全身內力的來救他時,當闊別月餘的那個男人出現在沈魏琛視野中的那一剎那,沈魏琛就發覺自己心中莫名的鬱結和寂寞全部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狀的喜悅之時,他就知道,自己早就愛顧子宸至深了……
愛上了自己的殺父仇人,多麼可笑。但是沈魏琛就是愛上了他,無可救藥、飛蛾撲火一般地愛上了。
所以他會找出那麼多的藉口,來掩蓋自己的關心,自己的擔憂,自己的保護……什麼家國百姓,什麼大局為重,沈魏琛的抵死保護,赴湯蹈火,其實都是發自肺腑爲了自己所愛之人而心甘情願去做的!
正是如此,沈魏琛才常常活在無盡的自我譴責與痛苦當中。一邊是火光沖天燒灼著記憶的沈府,一邊是隻對他一人溫暖笑著的愛人,哪邊都在折磨著他,沈魏琛根本無法做出選擇來!
原本已經被沈魏琛努力淡忘的家仇,此刻又被眼前熟悉的庭院之景勾了起來。沈魏琛現在一閉上眼睛,彷彿就重回了幼時血流成河、火光沖天的安慶王府!那種生死難預、孤身一人的恐懼再次襲了上來。
顧朗琪眼見著沈魏琛渾身都發起抖來,知道他已經陷入了迷茫和苦痛之中,便低頭輕輕抱住沈魏琛,輕輕地拍著沈魏琛窄瘦的後背安撫他。沈魏琛被擁入溫暖懷抱,猶如找到了避風港一般,伸出顫抖的胳膊,回抱著顧朗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