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撫著腕上的念珠。

    她想了想，飛快地寫下一段字，開啟投影：“咒術釋放基本把能量用在了兩個方面：一、咒文效用；二、法陣。法陣必須依附並輔助咒文才能生效，但咒文可以和法陣分開。施咒時，構建法陣消耗的能量在釋放消耗的總能量中佔絕對比重。”

    “法陣……？”冀猜到了她的意思。

    卿給他們看完，繼續埋頭打字。

    “啥意思？”喬問。

    “就是說，轉移咒之所以強度那麼高，是高在了法陣上。如果可以減少花在法陣上的能量，釋放波動就小了。”零理解，“但是，轉移咒不能脫離法陣，必須要有法陣，必須抬高強度，才能起到轉移效用啊。”

    卿打完字再次把投影給他們看：“把法陣畫成符咒。”

    “——好主意！！”零突然激動了一下，“這樣不但省力，連釋放時所需的勢能消耗都減少了，啊、可是……畫法陣和畫咒文效果能一樣嗎？”

    “先畫一個低強度的試試。”冀說著起身往床邊走去，然而還沒把被子掀起來就累得坐在地上喘氣。

    “祖宗誒。”喬沒眼看，過去幫他把被子掀了，扯出底下的白床單。

    冀找出剪刀來剪床單，喬看著這把鐵剪刀問：“你捅我的那把金色的呢？”

    “被張師士拿走了。”冀說，“那把是我攢著釋放傀儡術時的勢能結晶碎屑聚合成的，看著好看但用起來只是一把普通剪子，密度還不是很高，硬度也一般。”

    “硬度一般？”喬捂著自己的肚子。

    冀把剪好的布塊拿去給卿，順便把剪子也遞給她。卿接過剪子，手指按住刀刃。

    喬伸著脖子看不出所以然，零也靜靜地等著變化。

    卿埋頭在布上畫了點什麼，然後把布塊團了一下舉起來。她張開手指，布並沒有散開，而是以團好的球形從她掌中懸浮起來，忽然間直直地朝喬打了過去。喬立刻跳起來接球，軟乎乎的布團打在手心裏竟然痛得他齜了齜牙。

    “這啥玩意兒……”喬走回零邊上，開啟布團一看，裡面是用血畫的一個非常簡單的圓圈加上幾根規律交叉的線條。因為血量不大，有的地方畫得太重，有的地方又看不清。

    卿給他們看字：“這是常規法陣中的一個組成符號。作用是‘定向投擲’。”

    “吾記得，放大咒和縮小咒使用的網形陣中，就有這個符號吧。”零認了出來，“原來僅僅畫了一個符號，就可以生效了。”

    卿背對他們搖頭，又寫了一段給他們看：“一個完整法陣中的符號越多，各自之間的牽制就越大，越複雜的法陣越不容易畫好，如果精度不夠，不但起不到完整咒術效果，連其中巢狀的單個符號效果都無法實現。”

    “轉移咒法陣甚為複雜……”零嘆氣。

    “那個法陣長啥樣？”喬問。

    “吾存的一套書中有，《大宗陣文圖鑑》第8版第二十一冊，553頁。”零說著開啟手環控屏調出電子書，迅速檢索書目鎖定頁碼，開啟投影給他看。

    “不細看都看不清由哪些符號構建的。”冀評價著那個圖案。

    “噝……”喬盯著那幅圖縮縮眼角，“喂，卿，別人畫行不行？”

    “符咒可以施咒者之外的人來畫，而且不是巫族也行。”零忽然想到，“施咒的人必須是巫族就行了。”

    卿怔了一下。

    她打字投出來：“以前我在冰宮的巨鱗上面畫過符咒。當時爹爹不想讓我受傷，就讓我用他的血來寫咒文，仍由我來施咒，那個符咒的效果一樣釋放出來了。應該別人的血也是可以的。”

    “那麼也不用擔心失血了，我的血也可以抽。”冀點頭，“喬和零就不用了，我有‘吞噬’，失血超過正常值也可以很快恢復，肯定夠用。”

    “你確定不會有事？本來你的體力就是最差的……”喬擔心。

    “有了符咒我就可以少很多負擔了。”冀說，“法陣，你來畫吧。”

    “就這，小菜一碟，包在老子身上。”喬胸有成竹地指了指法陣圖，“告訴我畫多大的就行了。”

    卿打字：“五十公分見方足夠。”

    “畫布不夠了，再申領幾張？”喬問。

    “你常用的那種畫布太厚了不方便開合，就床單吧，用有限的資源儘可能多畫幾張。”冀提議。

    “一張只用一次嗎？”零問。

    “是的，床單太脆弱了，撐不住多次轉移，用紙也是一樣。而紙在‘脊椎’存量又有限，斯科特導士每天一清點數目就會發現問題，還不如床單。”冀說，“喬，畫這一張大概要多久？”

    “三四個小時沒有問題，畫熟練了能更快。”喬仔細觀察著法陣細節，“要是能多次複寫底稿，照著描的話更方便了。”

    “只能手繪不能用機器噴印嗎？”零問。

    “那樣會留下記錄。”冀回到他們身邊坐下，“要謹慎。”

    零相信他逃跑多次的經驗：“好的，到時候具體的行動方案呢？”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冀問。

    “吾會找個合適的理由要求長寧派車來接吾，最早……明天下午就可以走。但吾也不能太早了，汝們先畫完法陣，確定成行的時候吾再走，現在留在這裏，如果要變動計劃什麼的都方便一些。”

    “行動的時候，卿和我分路，喬先和我去趟珍寶館。”冀說。

    “珍寶館？汝確定去了還出得來？”

    冀思索片刻，轉頭道：“喬，你認得乾梅子嗎？”

    “認識呀，乾果那玩意兒棄原可多了。”

    “那你記著梅子幹。”冀強調。

    “啥？暗號？好，梅子乾梅子乾梅子乾梅子幹……”

    “這下一定出的來。”冀回頭對零說。

    零一頭霧水。

    “我們轉移的時候就從‘秘密花園’出發，依然選擇不穩定連結進行中轉。所有的線路安排我們都記在腦子裏，喬到時候跟著我走。”冀指了指自己的頭，“我們等下去畫室，開始著手符咒法陣。”

    零和喬都點頭。

    “那小丫頭呢？”喬問。

    冀回頭望著卿的背影：“你們先去，我來安慰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