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求索
“子彈擊中人體的同時,也能夠擊碎意識體。”業重新解釋,“被這種子彈擊中,無論搶救還是降靈術復活,都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卿怔了一下。想想道:“原理呢?這種子彈的攻擊效果還會跨維度嗎?”
“我也很好奇,但是從棄原來的這個人,對槍支子彈恐怕一無所知。”業看著喬說。
“老子至少知道一發散魂,得?”喬對他豎手指。
“得了。”冀把他的手拉下來。
“汀爾零上次聯誼問通靈有沒有別的形態,要是除了自然吸引以外,還有帶攻擊性的形態的話,棄人自生通靈天賦,衝靈彈或許會與此有什麼關係。”業說。
喬忽然發現他們都在看自己:“幹啥?”
“看起來不像會有什麼攻擊性的樣子。”卿託著下巴。
“如果論畫面衝擊力,倒也勉強算。”業只認可那些畫。
“要是把很多意識體都吸引到一個小範圍之內,會不會形成一個時空亂序點?”冀認真地說,“沒有受到人體約束的流散意識體,本質上是同時存在於無限時空之中的。或者可以認為它們的存在與時間空間相互作用,正常的密度不會引起紊亂,但突然的聚合或許就從某種意義上說,具有了‘攻擊性’呢?比如,突然將目標彈射出當下時空。”
“意識體自然吸引本就不可控。”業從根本上否決了他的論點。
冀眯眯眼不予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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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石柱貫通視野上下,仰望著便產生輕微的眩暈感。彷彿對於崇高的事物,渺小的人類甚至被剝奪了祈望的權利。
純躺著看高處,這樣就沒有那麼暈。她修長挺拔的身材緊貼著青黑色地面,像一條魚的化石。
零在她身邊坐著,純時不時轉頭來看看她,想知道她要沉默到什麼時候。這次約見是有些奇怪,在純看來,零是那種能打字絕不通語音,能通語音絕不影片,能網上聊絕不見面,能公共場合說絕不私約的型別。
“不是要說說秘文嗎,來來。”純戳戳她的大腿。
零點著控盤將譯文發到純的手環上:“吾破譯了底端開篇部分的十四行,汝看看。”
純迅速瀏覽一番:“這個文法偏向於石棺文,我也不清楚翻譯得對不對啦,但是零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汝應該也詳細看過柱上銘文,覺得大致可能在講些什麼呢?”零不甘就此放棄。
純仰脖望著石柱。
“真的不知道……或許和長寧巫山上的柱子是一樣的東西吧,畢竟內陸裔都喜歡搞一些假大空的形象工程。”她說,“祈福?鎮守?可能是有實用意義的工具,但也有可能只是個紀念碑,什麼都有可能吧。”
這樣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零抱膝沉思。最後她決定坦率一些:“這些銘文,會不會是預言術的咒語?”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在課上吾等討論過通靈,回去後吾又與次也探討過幻術與通靈間的相互作用,結合喬有時會畫出些幻覺中所見事物……吾以為,若以原始種族所具有的通靈能力,加上幻術的控力引導,或許可以清晰而有指向性地目睹未來發生的事情。”零說,“或許,這就是‘預言術’的原理?”
“有道理……可這與柱上銘文有什麼關係呢?”
零直直地看了她一會兒,不能確定她是否真的沒明白。
“帕洛師士預言了瘟疫的爆發。”零解釋著,“但是,帕洛師士並不是原始種族,通靈並不是異能,自然也無法被融合。若帕洛師士使用預言術,必定是從其他已有預言異能的人那裏融合來了‘預言術’。基因庫是在瘟疫預言之後建立的,所以預言時,‘脊椎’中沒有那麼多特異血統的人,大巫夏莉也一直沒有加入其中,血族和棄人中從未有過‘預言術’的先例。那時在‘脊椎’中的,只有尚未甦醒的汝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哪裏會預言術。”
“或許真的有,汝還沒完全恢復,要是恢復了的話……”
“恢復真的好嗎?”純說完看著愣愣的零,“恢復記憶以後,我又要做些什麼嘞?只剩我一個,西族可以說算滅絕了。如果西族真的是被殺絕的,那麼我要代表復仇神去向曾經的敵人復仇嗎?如果我的使命是這個,恐怕整個長寧的人,都不夠殺的吧。”
零搖頭否認:“不,不,如果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為什麼不好好生活下去?卿也是巫族的最後一人,她和汝的困境是相同的。”
“即便不為復仇,那麼延續種族的使命,還是要揹負吧?我也很想問問卿,巫族生育後代就會死去,她有沒有想……找點別的辦法去延續種族呢?比如……克隆?”
零想了想,起身朝石柱走去。
“克隆麼……或許是個辦法。”零說,“吾相信卿也想過,但是,她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
“因為她是卿。吾理解她。因為自己在世間獨一無二,哪怕必將毀滅,也絕不會去製造一個自己的仿品。自己就是唯一的自己,外表不可被替代,身份不可替代,連所要承擔的命運也不可以!”
她言辭斷然,純都被震住了。她不由站起來,以對等的態度面對著零。
“雖然吾理解她,但吾和她不一樣。”零靠著石柱,手掌貼在銘文上體會凹/凸的觸感,“她或許已經不在意巫族的未來了,但吾在意勢人的未來。純……吾雖不願看到復仇或者機械式的延續血脈,但汝會選擇什麼樣的使命,吾沒有權力干涉。只是作為吾,還是希望汝可以恢復記憶,再次使用預言術。”
純走近她,看著石柱上的銘文。
“也許。”零抬頭,“汝可以預言到這場瘟疫將會如何結束。讓吾們少走些彎路,少花些時間,早些了結這場災難吧。兩裔之戰至今已過去了三百年……純,吾們不再是汝的敵人了。”
“說什麼呢,你們從來都不是我的敵人。”純揉揉她翹起來的短髮,“你們是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