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騰起一圈圈連成鬥狀的光環，套著兩人一輪一輪此消彼長。她們緩慢下降著，周圍的警力已經全部調離。

    “飄浮咒的咒文汝背好了呀……”零看了眼腳下無底的車道。

    “是呀，這次課前特意查缺補漏了一下。”卿摟住她的腰，“不過我的控力還需要加強，你不要亂動，不然我可能控不住會把你掉下去。”

    “為什麼不讓吾掉下去？手下留情可不像汝的作風。”

    “把你掉下去的話他們就敢直接打我了。”

    “汝說得在理。那吾要待到何時會被拋棄？”

    “看情況，對了零，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夥兒？反正完成任務之後訓練也不結束，任務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以，吾對冀這人已經失望之極，只是有些對不住喬。不然汝和吾一夥，早點完成任務之後一起搞定冀如何？”

    “嚇，原來你纔是內鬼啊……”

    零側著臉衝她微微一笑。

    “還是跟著我吧。”卿湊到她肩上，“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

    槍聲大作，建築材料一層又一層地堆積上去封堵住公交撞開的樓梯缺口，將無人機和城警擋在外面。迅猛的黑影在槍擊之下寸步難前，只能一直潛伏在翻倒的雜物和公交殘骸周圍。

    業穩穩端著槍，氣訓順風耳精準探明娜爾躲藏的位置，但他除了在對方稍微露頭時開槍恐嚇之外沒有進一步攻擊。他雖然發現了娜爾，卻發現風刃失效了，對她沒能產生傷害。外牆這個堆出來的保護層撐不了多久，軍隊很快就會用更加強有力的武器將它直接炸開，他們必須要躲到更深處，從建築另一邊出去就是廣場。長寧的建材成分複雜，大多不適應地訓操縱，這讓有著上次拆樓的經驗業感到在這裏無用武之地。況且，這棟樓裡有多少人？誤殺這些人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娜爾也沒有硬拼，業的槍法和氣訓讓她在這種環境之下沒有什麼進攻餘地，但好在掩體夠多，她索性躲著。刀鋒站在公交裡將冀抱起來交給站在下面的喬，然後自己才跳下車。業看他們都出來了，揚頭示意：“往裏面撤。”

    “當心裡面的警力。”冀提醒道。

    他們看好地圖準備向內部撤退，業舉槍掩護。

    “我揹着你走吧。”刀鋒看著剛從車裏下來就氣喘吁吁的冀，把手伸給他。

    “哎你別碰他，我來。”喬說著彎腰攬住冀抱他起來，“摟緊我脖子。”

    “但願沒有限制彈藥這個隱藏規則。”業再次開槍逼退娜爾。三個人同時起步狂奔，娜爾緊隨其後，業不斷用地訓氣訓抵禦，他不指望甩掉娜爾，但求不要在這裏纏鬥。

    “前面拐。”冀指路。

    “你確定？”業腦海中閃過地圖。

    “比你確定。”冀略帶諷意地回頭看著他，業不言語。

    “小心！！”喬突然喊了一聲按住冀的頭一個急剎車橫在他們前面攔住去路，就在這個時刻他們前方殺出一片荷槍實彈的軍警，喬松開一隻手“啪”地扣動響指，電網瞬間將周圍封鎖，雨點般的流彈盡數彈開。他喊了刀鋒和業一聲，翻身起來抱著冀繼續跑。

    “他們在包圍這棟建築。”業看著探測儀，“出口已經出不去了，下樓去地面。”

    喬的電網繼續在他們身邊釋放，掩護他們衝破包圍。

    “娜爾去哪了？”刀鋒問，“探測儀上沒有她的動靜了。”

    “她繞開了電網。”業看到周圍的警力也在撤離，“可以了，喬瑟夫，先停下！”

    電網應聲消散，留下週圍被雷焦的一圈軌跡。喬“咣噹”一聲跪在地上，仍把冀抱得穩穩當當，看到周圍沒有了敵人後才終於緩口氣。

    冀給他擦了一把汗。

    “我沒事，”喬邊喘邊對冀說，“你又不重，剛纔跑太急了沒空倒手，這回用背的我能再跑快點。”

    “換換手吧，這樣你的體力肯定撐不住。”刀鋒說著要把冀拉起來，喬立刻把他瞪回去。

    “用不著。”業說著四處檢視了一下，接著往貨架後面繞去，他們疑惑地看著他從牆邊某個區域拎了一把架子出來。

    “請自取……什麼……”刀鋒看著那處的標示。

    業回來將架子一抖撂在地上，那個提籃似的摺疊架突然彈開變成了一把輪椅。

    “握草！”喬震驚，“還有這玩意兒！”

    “脈原各個城市的公共設施都很完善，我猜河導士是拿了府裡的全景圖示給我們設定場景的，商場這種公共場所肯定有配套殘疾人用品。”業說著低頭看冀的表情，對方扭頭不給他正臉，但乖乖坐到了輪椅上扣好安全帶。

    業低頭檢查槍械，將原本別在腿側的黑晶手槍插進側腰釦帶謹慎收藏。

    “繼續走吧。”刀鋒說著便去握輪椅扶手，苦笑著對喬說，“這回你不要再吃醋了。”

    “啥？老子還推不動輪椅咋的，讓開！”喬歇夠了起身拍拍大腿。

    冀摸到扶手的按鍵，看了看他們仨，手指輕輕一按，輪椅突然自動加速衝了出去。

    喬和刀鋒愕然原地愣了一秒，而後拔腿猛追。

    “你們……”業回身一看人都不見了，四下裏一片寂靜，除了來路上電擊的痕跡以外，擺在他眼前的全是幾乎沒什麼差別的貨道。

    “糟。”

    -

    “冀——你——快——停——下！！”喬追得要吐血，“這玩意兒咋這麼快啊！！”

    商場的構造不算複雜但也障礙重重，冀操縱搖桿靈活地在貨架中穿梭，一路撿著坡道往樓下衝。刀鋒和喬再能跑也被一個接一個的轉彎影響了速度，稍不注意又不知道冀拐到了哪裏，磕磕絆絆地簡直是場障礙賽。

    “剎車壞了。”冀平心靜氣地透過手環給他們答覆。

    “你能跳下來嗎？！”刀鋒喊。

    “這附近太窄了，跳車會被碾過去！”喬不同意，“擦！！要不就這麼衝到樓下得了！告訴業沙漫那傢伙地面匯合！”

    “這大概有點困難。”冀想道。

    他再次改變方向躲避障礙，輪椅一個急轉駛入向下斜坡，刀鋒看準時機加速奔去，眼看就要抓住輪椅了，突然一個黑影竄上來“嘭”一聲頂住刀鋒撞碎牆壁將他從通道懟了出去。

    “我……勒個……牛逼！”喬驚得舌頭都直了，然而來不及管他，趕緊接上去追冀。

    刀鋒試圖抓住對方，但是對方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弱於他，幾個猛擊下來倒是刀鋒招架困難，他立即提升強化強度。娜爾也及時退身自保，她守在牆壁缺口處，一襲黑色的緊身服將身段勾勒得凹/凸有致，紫色捲髮在打鬥中凌亂，頗有幾分妖冶之美。她的氣質完全變了，刀鋒從她身上再也看不出當初那個怯懦的小女孩。

    娜爾露出兩顆小尖牙咬了一下厚厚的嘴唇，突然再次發動攻擊。刀鋒強化後的動態視力勉強捕捉到她的動作，沒有攔截而是急速閃躲，娜爾卻比他還要靈敏，反手扭住他的脖子張嘴就要咬下去，可在接觸的瞬間她慌忙鬆手蹬了一腳跳開。

    刀鋒有點後怕地摸了一把脖子上的銀護甲。

    “娜爾……”他想到了業說的“策反”，把態度稍微放軟下來，“我不想和你戰鬥。”

    娜爾眨了眨眼睛迴避他的視線，刀鋒小心翼翼地靠近，娜爾一抬頭看他他就停下，娜爾轉頭他纔再前進。他像對待一直警惕心重的小野獸，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威脅。

    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刀鋒一跳就能抓住她，但是娜爾的反應速度和力量都超乎常理，刀鋒還不能拿穩。

    突然什麼東西“嗡”地響了起來把他們都嚇了一跳，娜爾歪頭按一按領子上的裝置，艾妮的叫聲立刻針尖似的刺出來：“——你們怎麼樣了嘛！！我等得都要無聊死啦！快點把人丟過……”

    娜爾立即切斷訊號轉頭面對刀鋒，刀鋒和她的視線撞擊的剎那娜爾已經飛身逼近，刀鋒這次果斷接住了她的抓握，正要反擊之時娜爾突然一個轉身脫離，單手將他照著玻璃幕牆扔去，刀鋒撞碎玻璃但抓住了窗框停止下墜。

    “丟什麼丟哪去？”刀鋒蕩了兩下蹬碎玻璃跳進下一層，接通裝置，“業，你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