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迎接
冀大步走在前面,居然把正常行進速度的喬都給落在了身後。
“冀!你別走太快小心體力透支……”喬緊兩步追上他,冀的速度確實在被提醒之後慢下來一點,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的過度興奮,按著胸口輕輕喘氣。
“我猜的沒錯,珍寶館裏真的有龍珠。”冀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看都不看喬一眼。
“是是是,那又怎麼樣?”喬發覺他不自覺地又在加快腳步,沒一會兒就又溜到了自己前方,“一宿了!拜託,你怎麼還沒從那個興奮勁兒裡出來啊?”
“而且咒術的確是可以在‘脊椎’中表現出形態的。”冀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也許卿能幫我離開這裏,我從來沒覺得希望這麼大過!”冀突然停下來拉住他。
“老子從來沒見你走路這麼利索過。”喬的眉毛挑得快要飛出臉去。
冀興高采烈地正要講話,突然一陣眩暈向後仰過去,喬趕緊摟住他蹲下:“我說什麼來著?你丫這體格就算能出去,出去了還活得了?”
“我死也要死在外面!”
“唉——你動不動的就‘死也要死在外面’,我是死也不能讓你死在外面。”喬嘆氣嘟囔了一句。“喂,”他聳聳肩提示在自己肩頭趴著的小病秧子,“就算需要咒術,小丫頭會幫我們嗎?”
“不知道,但是她一定得離開這裏。”冀抬頭瞅著他,很高興他的用詞是“我們”而不是“你”,喬的站隊永遠都不會錯。
喬倒疑惑起來了:“她為什麼一定得離開這兒?”
冀習慣性地眯眯眼:“不說這個了,零他們在空庭,先去接應一下吧。”
他們本就是趕來迎接零的,但是冀實在對之前在畫室裏提到的事情念念不忘,即便是卿跑去找刀鋒之後,他依然在盤算那些話裡的意思。喬時常把冀分成幾個人來看,平常乖乖軟軟的他是一個人,“她”冒出來的時候是一個人,思考自己那些鬼主意的時候他又是另一個人了。但是喬又覺得他本來就是唯一一個,只是由不同區塊拼合而成,分別是他自己、被“她”干擾的他、還有讓人分不清有沒有被幹擾著的他。
乘坐的電梯送他們到達空庭,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斯科利和艾妮,已經接到零跟次也了,正不知聊著什麼。見冀他們下來,次也飛快地躲在了斯科利身後。
“你兔崽子認慫忒快了吧!”喬壓根兒沒準備動手欺負他,隔老遠抱臂嘲笑著。
冀朝零走過去,還沒站穩就被對方拉住了衣襟,可拉著他的零忽然覺得這樣不好,便又放手推了他一下:“汝可被放出來了?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吾以為汝要被關到下個世紀去了。”
“我被放出來的事情,不信次也沒告訴你。”冀笑著揭穿她。
零撇個眼神冷哼一聲,“人家倒是替汝講了,汝是自己沒長嘴怎麼的?”說著她習慣性地順手揪了揪對方柔軟的髮梢作為懲罰。
“長是長了嘴,可惜不長腦子,零呀原諒我,畢竟這陣子還在後遺症……”冀癟癟嘴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向她服軟。
“還有顫爆的後遺症嗎?那汝……”零立刻消了氣,反而擔心起他的身體來。
“還好還好,不痛不癢,只是不長腦子了而已。”
零聽出他其實是耍貧嘴,又推了他一把假裝不要理他了,冀扭頭把詭計得逞的壞笑丟給喬。
“他就是變著法兒騙出你對他的關心!”喬對零說著,走上來朝冀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冀忙捂嘴咳嗽,喬看拍重了趕緊給他揉揉。
次也這回沒挨着喬的巴掌反而有點搞不清狀況,他還是小心翼翼趴在斯科利身後:“科利咱們回去吧……艾妮•阿芙咯庫巴瓦切哆主上,埃得家族無上榮光的族長大人,我們給您開道。”
“不!我還要和冀說話呢!”艾妮一口回絕,墩墩兒地就溜達到冀跟前去了,張開手臂給他,“澤爾冀,我命令你——”
“悉聽您的指示,艾妮•阿芙咯庫巴瓦切哆主上,埃得家族無上榮光的族長大人,在下非常願意抱抱你。”冀已經非常熟悉她的套路,說完自覺蹲下身環抱艾妮,把臉頰貼在她肉嘟嘟的小肚子上。
“真懂事,乖!”艾妮滿意地摸摸他的頭頂。喬和零對視一眼,也只能無奈地看著這個小丫蛋玩她的公主遊戲。她這個充滿海族輕氣音的超長稱號是自封的,還有繼續加長版,比如“啵多咯利亞•菲阿•由啦由啦主上,掉落在人間的藍寶石,艾妮族長”“喀藍梭貝支•阿芙阿卡拉娜•艾妮主上”……每隔一段時間還要再變一變,別人稍微叫錯她就會大發脾氣同時盡力把人拖到水缸裡去。除了刀鋒,所有被拖過的人都表示,被這個只有十歲的小姑娘拉扯會產生一種無力反抗的絕望感。
喬感受過那種絕望,於是一到可能需要叫艾妮稱號的時候他都會靜如老鱉。
從科利到次也到喬到冀到艾妮,組成了一個由低到高的認慫食物鏈。
張對艾妮都視如己出般慣著,小輩裡貌似最有話語權的冀也是這樣,導致整個“脊椎”都跟著俯首稱臣了。艾妮的榮耀之光彷彿真的像她自稱的那樣,是“脊椎”裡無上的巔峰。遠遠在樓上望著的卿覺得這樣也不錯,要是年紀最小,即便是胡鬧也可以被認為可愛。沒有人會那麼介意她犯下的過錯,她什麼都不用會,什麼都可以慢慢學,她還有足夠的時間用來長大。
“而我?不但不再是最受寵愛的那個,連年齡上的優勢都不佔,沒人會給我機會去慢慢成長。”
想到這裏卿有點嫉妒她了。紅眼珠慢慢溜過眼底,卿的目光停在零身上。
不做出改變是不行的。
她打定主意,朝樓下喊了一聲:“汀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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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聽到喊聲,警覺地抬頭望去,可在視線觸及對方的一剎那她愣住了。
卿對著她微笑,順著樓梯走下來。頭紗驟然兜風,蟬翼似輕柔地追在身後,輕快地帶著她降落。雖然還是一身黑,但她整個人從上到下翻了個新,水晶頭飾被去掉,不再嘩啦嘩啦地響。長罩裙燈籠褲換成了蓬蓬的短裙,下襬罩著和半透明頭紗一樣的蕾絲。深色的暗紋長襪一直包到裙子裡面,修飾出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拘謹的長靴變成露腳背的高跟小皮鞋。硬鞋跟在青石地面上“咯噠咯噠”地走過來,步履從容優雅。
卿停步注視著她,一雙明眸含花火,未知胸中藏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