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佩服
司徒南怪笑了一陣子,見沒人理會,終於停了下來,開口道:“道長果然不負教主厚望,如今川西武林大半已在我教掌控之下了!”
勁鬆道人卻淡淡道:“左護法萬萬大意不得,那些真正與我教為敵的高手現在恐怕還沒有出現!”
我教!?
勁鬆道人竟跟魔教的左護法在自稱我教!?
陸千夜的心猶如被一柄鈍刀狠狠地插了一刀,他突然感到了一陣眩暈,若不是自己使勁扣着那株千年楠木,他幾乎已暈了過去…
勁鬆道人若真的是魔教中人,那對於陸千夜來說簡直是天翻地覆的打擊!
陸千夜已出了一身冷汗,他使勁咬了咬牙,拼命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只聽那司徒南又說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替道長像教主輕功的,就說我教雲角神君天王不辱使命,與青城山手刃點易、雲頂兩派逆賊,為我教一統川西武林立下不世之功!”
勁鬆道人淡淡道:“既然如此,那貧道多謝了。”
司徒南突然湊到勁鬆道人的耳邊,陰陽怪氣地道:“不過,道長剷除異己的卑鄙法子倒也令我佩服得緊吶!”
勁鬆道人的心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知道司徒南是在藉機侮辱他,可是他的臉上卻還是掛著笑。
勁鬆道人在笑的時候往往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他笑著道:“過獎了。”
他旋即又說道:“不過左護法倒用不著佩服在下,畢竟剛剛那雲頂派的掌門也說很佩服在下…”
司徒南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冷冷道:“看來道長不喜歡別人佩服自己?”
勁鬆道人冷笑。
還從未有人敢這樣跟司徒南說話,他的牙已咬的咯嘣作響。
他忽然又“嘿嘿”冷笑一聲,接著從懷中摸出一道令牌來!
那令牌是用純金打造,上刻日月星辰圖案,那正是魔教教主長生觀音唯一的令牌!
只聽司徒南冷冷道:“見此令牌如見教主,天王還不跪下!?”
勁鬆道人竟真的跪下。
司徒南心中的怒火漸消,得意道:“教主有令!青城、點易、雲頂三派又我司徒南統一調撥,雲角神君天王勁鬆道人需全力協助左護法司徒南,以助我教早日一統川西武林!”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番話無不怒目而視,咬牙切齒!
三派的弟子可以忍受併入青城派,可是若要他們為魔教效力卻是萬萬不能的!
人群已開始躁動,偶爾還會傳出一兩聲怒罵。
司徒南雖為魔教左護法,可是他原本只是長生觀音的一個男寵,他哪裏見過這等陣勢,立時慌亂了起來,只會尖聲喊道:“放肆!你們想造反麼!?”
他匆匆向後退了幾步,又尖聲道:“你們可知道與我神教作對的下場麼!?”
勁鬆道人的嘴角又揚起了笑,他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而他等待的也正是這個結果。
他突然站起,擋道了司徒南的身前。
司徒南沒想到勁鬆道人竟會為自己解圍,急忙奉承道:“雲角神君天王真乃我教的頂樑柱啊,我現在相通道長對教主確是忠心耿耿,有你在此我便放心多了!”
勁鬆道人微笑著道:“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司徒南急忙道:“佩服,相當佩服!”
他豎起大拇指,接著道:“有道長相助,何愁我教大業不成…”
他阿諛奉承的話還未說完,他的眼睛卻忽然瞪得牛鈴一般大,他臉上的肌肉也開始瘋狂地扭曲…
不知何時,勁鬆道人的軟劍已突然向後刺出,正是一招“鍾馗殺鬼”。
軟劍似乎只在司徒南的咽喉上輕輕彈了一下,那司徒南的喉結已被硬生生地壓入了喉嚨…
司徒南已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神中滿是恐懼…
像他這樣不男不女的人豈非也只會恐懼?
司徒南的身子已軟綿綿地趴在了勁鬆道人的肩上,勁鬆道人微微扭過頭去,淡淡道:“像你這樣不男不女的東西怎麼能長出喉結呢?貧道好人做到底,替你將它壓了回去。”
司徒南痛苦地抽搐了,他的臉已憋成紫色!
勁鬆道人輕輕嘆了口氣,而後便將司徒南推到在地上,冷冷道:“我早已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別人佩服我!”
話罷,勁鬆道人走到三派弟子前,正色道:“魔教孽種司徒南已被貧道誅殺,貧道雖暫時向魔教妥協,可是貧道卻與魔教不共戴天,諸位可願跟隨貧道剷除魔教,一統川西武林!?”
勁鬆道人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極富煽動性,似乎他真的是一個一心爲了剷除魔教的正派掌門!
三派弟子中已有大部分人跟著他高呼!
他們之所以高呼,是因為他們忽略了勁鬆道人的最後一句話:“一統川西武林。”!
川西武林不光有魔教,還有峨眉等名門大派,還有三十六幫,七十二門等小幫會…
如何一統?是像今天這樣用詭計征服?還是直接殺戮?
群情激昂之際,卻忽聽一人朗聲喊道:“佩服!佩服!實在是佩服啊!”
陸千夜不知何時竟自己從那千年楠木的背後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喊著“佩服”。
待他走到勁鬆道人面前時,已經連續高聲喊了十多聲的“佩服”。
勁鬆道人剛剛纔說過,他討厭那些佩服自己的人。
而剛剛卻有兩個人對勁鬆道人說了“佩服”,現在那兩人都已經死了!
陸千夜當然知道,他是親眼所見。
可是,他從那楠木後出來的時候還是要說,他不光在說而且還在喊!
“青城劣徒”!陸千夜向來就是如此,別人不叫他做什麼,他偏偏就是要做什麼!
他放蕩不羈,討厭任何約束,視天下如無物;他行俠仗義,直言不諱,卻被正派中人稱之為“青城劣徒”。
而如今,“青城劣徒”依在,青城派卻已不在。掌門勁鬆道人更是魔教天王!
何為正派?何為劣徒?
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大多數人口中的說詞罷了。
陸千夜的每一聲吶喊似乎都是在宣洩這二十多年來的壓抑,在宣洩他心中對這世界的不滿,在宣洩他對勁鬆道人的不滿!
他提著劍,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師父面前,冷冷地瞪著這個他曾經最為敬重的師父。
此刻,他的臉冰冷如鐵;可是,他的心卻猶如萬馬奔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