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周墨平靜的猜測質問，孫燁慢慢斂了之前討好的笑，他心裏沉甸甸的，壓著難受，似乎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孫燁頂著周墨冷靜的雙眼，艱難道：“…現世基本上都猜對了，至於有關‘他’的地方……”

    周墨扯扯嘴角，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他靜靜看著孫燁道：“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孫燁不敢回望，也不敢讓周墨看見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他低下頭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數秒後纔像是吐出了什麼禁語一般輕輕道：“江流，‘他’的名字是江流。”

    “…1941年沒有什麼世界大劫，東道盟的解散和那麼多修士的隕落……基本都是我和江月殺的，雲遊也有份。”

    孫燁抹了把臉，不再逃避，抬起頭，神色複雜地講出了他當年的故事。

    那時正是清末，一個腐朽、混亂、搖搖欲墜卻偏偏頂立了百年的朝代。

    某個小鎮上的茶館裏，有些閒錢的鎮民喜歡在農忙，或者做完生意收攤後來這兒聽聽說書，喝幾杯茶，嘮嘮嗑聯絡聯絡感情。

    “哎，你聽說了嗎？王家小妾才娶回去沒多久就被善妒的王夫人捉姦亂棍打死了！”

    一形容猥瑣的小青年悄悄摸摸地低聲與旁人說道，臉上是遮掩不住的興奮。

    “這有什麼稀奇，你知道東頭李家又遭竊了嗎？”那人反問。

    “一大早就知道了，還去官府那兒敲了鑼錘了鼓，弄的聲勢浩大，無人不知，一看就知道這回損失重大讓李家人肉疼，不然不至於舍了臉面鬧的人盡皆知。看樣子他們這回是鐵了心要抓那小賊了”

    明明是寒風呼嘯的冬天，那人卻附庸風雅的扇著扇子，搖頭晃腦道。

    又有一腳伕探頭加入他們的討論：“你們是在說當地的無名大俠？專門劫富濟貧讓鄉紳富人跳腳，貧民一覺起來枕邊放著銀子的那個無名大俠？”

    猥瑣小青年道：“就是他！此前還‘去’過一道隔壁鎮的王家和賈家呢，只是沒想到連去兩回李家，李家家主估計恨他恨得牙癢癢”

    腳伕咧嘴笑道：“恨得牙癢癢又有什麼卵用，都兩個多月了連無名大俠的毛都沒抓住，至今不知道無名大俠姓甚名誰，年歲幾何，俺看這次鬧這麼大照樣一場空”

    “那你可就猜錯了”，一身著官差服的小衙內大步走入大堂，輕車熟路的湊齊這一桌的第四人，他笑道：“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青山小鎮上天賜來的福氣，有東道盟的仙人恰好路過聽聞此事，嘿嘿…”這官差賣了個關子，但眾人見他這模樣心裏也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事。

    那腳伕心都涼了，又不敢和官兵爭嘴，只得吶吶退下。

    整個茶樓幾乎都在談論此事，這差不多是青山鎮的縮影。有事不關己的純看熱鬧的，有心生嚮往崇拜之的，也有富家老爺子弟對這大俠痛罵，對仙人寄予厚望的。

    茶樓裡，一個身材瘦小衣衫單薄，看上去只有九、十歲大小的小孩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從靈活地繞過來往客人，從一桌又一桌討論無名大俠的桌角邊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