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孔洞鐵箱
那兩個店夥本來要攔住那道士,卻見對方橫衝直撞地奔了出去。二人沒辦法,只能快步跑進房間。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腳步踩在樓板上,咚咚咚直響。
但剛剛進到屋裏,那響聲就停止了。趙趕驢還沒等發發牢騷,就見兩個人又肩並肩地一起走了出來。
兩個店夥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表情異常平靜,走到二樓的欄杆旁邊,跳了下來,就那麼死了。
“二樓能有多高?這也能摔死?”白初晴不相信。
“人只要一心求死,還是很容易的。”鐵匠說道,“其中一個店夥不知道從哪裏尋了一把筷子,估計是屋裏道士吃飯用的,跳下來的時候,把筷子豎起來懟著前胸,然後整個人撲了下來。”
“話說,沒見過的還真想不到,人的腔子跟筷子竟然一樣長短。筷子從前胸插進去,後背剛好露出一指頭不到的筷子頭兒,衣服鼓起來一小塊,平平整整地就那麼死了。”鐵匠已經把兩把長刀的刀把都製作完畢,足有一尺多長的吞口,含著兩米多長的刀身,“另一個夥計死得就簡單多了……”
“整個人瞄準了地面,腦袋直直衝下,像一根釘子一樣落了下去,[噗]地一聲。”
“腦袋碎了?”白初晴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
“腦袋可比脖子結實多了。腦袋沒事兒,但是脖子碎了,整個腦袋縮排了腔子裡,沒到下巴頦。”
當然,這還不算完。
接連死了兩個夥計,掌櫃的怎麼能夠坐得住。但這人也是有心眼兒的,見進去了兩個都死了,便沒有親自進去,而是守在門外,喊了一個新來的夥計。
“新來的夥計就膽子大?不怕死?”小白接茬問道。
“新來的夥計還沒發工錢呢。掌櫃的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說話當然好用。”
新來的夥計戰戰兢兢地來到門口,探頭往裏看了一眼,就趕緊退了出來。
“看見什麼了?”白初晴的好奇心已經被吊到了嗓子眼兒。
“屋子裏果然沒有人。”鐵匠說道,“跟尋常客房一樣,裡面擺著八仙桌,上面杯盤碗筷一應俱全,酒菜都只吃了一半。但是,在桌子的正中間,卻是擺著一樣東西……”
說話之間,鐵匠的兒子早已經就著爐火,煨熱了幾塊乾糧,分給了王正二人兩塊。王正這才察覺肚子餓了,抬手看看錶,已經下午兩點多鐘了。這原始的打鐵技術的確是費工費力。
白初晴啃了一口餅子,趕忙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一口箱子,長寬不足一尺,通體烏黑。”鐵匠也歇息了一陣。彎刀和長刀的刀把已經完全打造好了,只剩下磨光的步驟了,“掌櫃的一聽,這結果當然不滿意,就催促著那小子趕緊進去,再仔細看看。”
“然後……然後這小夥計也離奇自殺了?”白初晴把自己的餅子掰開一塊兒,塞進王正的嘴巴里。
“不是。這小子幹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鐵匠搖頭嘆氣,還心有餘悸地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是這件事,讓咱們整個城都惴惴不安。”
那小夥計聽了掌櫃的話,挪動著腳步邁進了屋子。沙沙沙腳步蹭地的聲音,讓屋外聽著的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生怕那小子也面色平靜地走出來,然後噗通一下摔下樓去。
終於,咚咚咚的沉穩腳步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那小夥計,平安無事地走了出來。他不僅自己走了出來,而且手裏多了一樣東西。
“正是那個烏沉沉的鐵箱子。”鐵匠吃過餅子,把兩把鑲嵌好刀把的刀子仔仔細細收拾乾淨,然後用鐵砂細細地打磨起刀把來。“這箱子看上去不起眼,但卻十分沉重,那夥計兩手抱著,都要被墜得彎下腰去。”
王正聽到這裏,幾乎可以肯定,這箱子就是元霞子藏匿在白鶴觀裡的那一口。金口榜,赤紅瞳孔的眼珠子畫像,黃衣道士。這幾個線索連在了一起。
這黃道士,應該與元霞子同爲一個門派的,二者修為和不相上下。他大概從慶州城的詭異事件之中得知了元霞子的秘密,這才趁著對方垂死之際,用不知道什麼法子吸乾了對方的精力甚至血肉,奪走了這個箱子。
眼看,箱子裡的秘密,就要開啟了。
“箱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王正不禁呼吸也沉重了起來,沉聲問道。
誰知,鐵匠卻搖了搖頭。
“不知道,這個沒有人知道。”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小夥計沒有開啟箱子?可是為什麼早先進去的兩個人卻瘋了?”白初晴問道。不是瘋子,怎麼會用那麼離奇的方式自殺。
“那箱子根本不用開啟。”鐵匠說道,“據說,整個箱子是沒有開啟方法的,只有其中一側,有一個小孔。”
“那兩個夥計,還有那黃道士,就是看了一眼這小孔,才瘋了的?”白初晴全神貫注,手裏的乾糧都要被她捏得粉碎。
“應該是的,箱子裡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不應該啊……就算是毒蠅傘,也得吃下去才行。天底下的毒藥,沒有這麼霸道的,只聞上一下就讓人這副樣子。”
“也許……不是聞的。”王正說道,“也許,是看的。”他看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沒錯!”鐵匠噹啷一聲,放下了手裏的刀子,“正是看的!而且,所有看過這箱子裡東西的人,都瘋了!”
“不對吧?”白初晴突然抓住對方話裡的漏洞,“我問你,這些當時的場景,是你親眼所見,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趙趕驢。那個老傢伙告訴我的,說得活靈活現。”鐵匠回答道。
“既然是他告訴你的,這說明兩件事。”白初晴頭頭是道地說著,“第一,趙趕驢當時在現場,他親眼看見了那箱子。第二,趙趕驢能跟你把事情講述得這麼詳細,說明他沒有當場自殺,頭腦還非常清醒。”
“是啊,一點也不假。”鐵匠已經把刀子全都收拾好了,這才心安理得地收起了那塊銀子。
“那麼問題來了。”白初晴愛惜地撫摸著自己那一對彎刀,“他,為什麼沒有發瘋?那抱著箱子的夥計,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