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剛剛衝進屋子，就感到一股勁風撲面。同時，一個面容漆黑五官扭曲的惡鬼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這惡鬼帶來的勁風實在強大，幾個人剛剛來得及發出慘叫，就紛紛雙腳離地，向外飛出。

    隨即，那惡鬼雙腳離地，穩穩地飄在離路面一尺多高的距離上，像一陣風那樣倏忽一下子就飄遠，消失在街頭轉角。

    王正突然想起，北宋名將狄青，就是上陣之時佩戴青面獠牙的面具。他本來就十分英勇，再加上兇惡的面具，往往嚇得敵人魂飛膽喪，成為一個恐怖的傳說。

    他摸索著那漆黑的詭異面具，一個模糊的想法油然而生。藉着這個面具，或者自己會成為千軍萬馬之中另一個恐怖的傳說。

    在越過扶余府邊界之後，這裏的景象格外悽慘。近前一座，村莊只剩下一片殘缺的磚石土牆，幾個軍士忙著拆毀屋頂，然後把房梁和立柱拆走。

    村子的百姓早已逃走，只剩下兩三個實在行走不動的人，躺在路邊痛苦地喊著。

    王正知道好言好語無法問個清楚，於是施展身法，把速度催到了極致，一個來去，就抓來了一個軍士。

    那軍士正在扛著一根椽子往牛車上搬，卻感覺一陣清風吹過，然後耳畔呼嘯，就忽然之間變換了場景。

    “你們拆毀房屋是要做什麼？”王正壓低聲音問道。

    這軍士剛剛從自己瞬間移動到這裏回過神來，卻突然看到一個滿臉漆黑麪容扭曲的惡鬼，在低沉地向自己問話。

    “你是……我……”軍士哆哆嗦嗦半天，“前方戰線徵用……”

    “渤海最不缺的就是樹了吧？”

    “早就燒光了！軍士哭著臉，“我們的工事連同近前的樹木，都被妖人用符咒燒了！”

    “烈焰符嗎……”

    話沒聽完，這個惡鬼就轉過了身去，高高躍起，向着西方快速凌空而去。

    “呼——這傢伙是人是鬼……”軍士擦了一把冷汗。

    王正繼續往西掠去，卻見一路連棵成材的樹木都沒留下，大大小小的房屋也被拆了個乾淨。

    終於，前方出現一處工事。

    此處，位於兩側高山夾著的一處平坦曠野，左右足有三四里寬窄。王正站在山頭遠望，十多裡之外，十幾頂毛氈帳篷像雨後的蘑菇一樣分列排布。看帳篷的大小，估摸著總共也得有二百人。

    每個帳篷外面，都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一堆堆的敵人。這些人頭頂剃光，只在後腦留著一撮長髮。大多數人身上和頭面之上都留有疤痕，顯然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士。

    在帳篷圍繞的中間，是並排而立的戰馬。粗略檢視一下密密麻麻的數量，每名契丹人應該都可以分到兩匹。

    兩匹馬輪換騎乘，這是長途奔襲的戰術。這夥契丹人，是要暗中穿插進入渤海的後方！

    王正往近前的方向看去，在自己這一側，兩個二百人的隊伍剛剛集結完畢。看上去大多是臨時召集來的漁民和山民，手裏連長槍都握不穩。其中分出幾十個人，在隊伍前面手忙腳亂地忙活著。

    他們把兩頭削尖的木樁斜斜釘在地上，尖端斜著衝向前。

    仔細看去，那一處地面上全是焦黑的顏色，還有許多殘破的木樁冒著青煙。地面上還殘留著營地被燒燬的痕跡，難怪渤海國這一方計程車兵全都露天坐在地上。

    他們的營地和防禦工事，顯然是在昨天夜裏剛剛被燒燬。

    王正腳下的山頭，只要比手臂粗的樹木早就被砍伐了乾淨。可見對方的火攻應該已經反覆進行了幾遍，而渤海國一方對此束手無策。

    這只是一處小規模的衝突，玄宗的人不會在這麼一處不起眼的戰場上耗費時間。

    王正剛要沿著這處戰線往北巡查過去，卻見對方的帳篷裡面，走出來五個人。

    這五個人的裝束與契丹人完全不同，均是身穿白色道袍，在一群禿頂的粗野漢子裡顯得格格不入。但那些人對這五位均是禮遇有加，恭恭敬敬。

    王正凝神看去，這五個人氣色均是正黃色，修為都是築基中期到巔峰。

    這樣一處狹小的通道，區區四百人的衝突，竟然派出五個築基高手？

    王正疑慮之間，卻見那五個人大搖大擺地往渤海國的陣前走去。

    “警戒！”這一方有軍官喊話，待到進入射程，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向空中，紛紛拋射落向那五個人的位置。

    道士拔出長劍，隨手在頭頂揮舞，把箭支撥落。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而去。

    “昨天沒有把你們殺光，是爲了讓我們長途奔襲的勇士們修養體力。”其中一個道士輕鬆地說道。

    另一個道士神色悲憫地說道，“你們這些老鼠，只知道挖洞栽樹樁。那東西能夠防得住我們嗎？”

    “將士們！我們身後就是渤海的土地，不能讓這夥蠻人衝進去……啊！”那軍官衝鋒的話還沒喊出來，話音就被截斷，發出慘絕人寰的喊聲。

    剛纔，十幾道道輕飄飄的紙符，好像離弦的箭一樣，從一個道士的手裏飛出，拍在軍官的胸口，把他變作了一棵熊熊燃燒的火炬。

    軍士的慘叫聲響徹山谷，使得那些倉促之間被拉上戰場計程車兵心驚膽寒。

    “嘩啦啦”一陣嘈雜的聲響，在契丹人的方向，一百多匹戰馬已經整齊地分列三行，馬上稱坐著契丹勇士，在等著衝鋒的號令。

    “拒馬樁燒燬之時，便是你們喪命之刻！”一個道士大喊一聲，手裏一把紙符向着那木樁紛紛射去。

    “呼——”地一聲呼嘯之聲，一道勁風襲來，十幾張紙符突然改變了方向，齊齊墜落地面，深深插入泥中，燃起幾點火星就熄滅了。

    於此同時，一個面色黝黑，五官猙獰的傢伙擋住了這五個人的道路。

    “兩隊隊正出列！”此人頭也沒回，悶聲喊到，“年長者補缺，組織抵抗！”

    “裝神弄鬼……”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就算是金丹高手，也不可能抵得過我們五位築基巔峰的兄弟！”

    說話之間，四十多張烈焰符從不同方向飛向鐵面怪客。

    那鐵面之人根本沒有拿出任何武器，只憑一雙空手，就拍落了大部分紙符。

    “再快的符咒也能接的下嗎？”

    “嗖嗖”又是兩聲。

    鐵面怪客沒有說話，抬起左手輕鬆地把兩道符咒接在手中。

    “哈哈哈哈，說你蠢還冒起了鼻涕泡！”其中兩個站在前面的道士狂笑起來，“紅蓮符！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