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有點傷感。”安然感嘆了一句，然後仰頭將一整杯啤酒都喝了下去。

    唇齒間蔓延著的是麥芽的清香……酒精的感覺並不濃重，反而有種微微的苦，但不知道為什麼，並不讓人討厭，反而想要再喝上幾杯。

    這麼想著，安然也就這麼做了。

    清夫人的杯盞也空著，安然給自己重新倒滿之後又給她的也一同續上，兩人這次倒是沒有各自飲下，而是舉杯輕輕碰了，然後才一飲而盡。

    就連安然都不明白，明明一開始只是她想要喝酒而已，為什麼現在會變成幾乎像是借酒消愁的狀況。

    只聽得清夫人用極輕極緩的聲音說道：“傷感嗎？只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

    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女人隱藏在黑紗下面的面孔稍微柔和了些，“你與那位傅先生的關係……似乎不錯。”

    “你是說傅情？”兩杯酒下肚，安然已經稍微有些不清醒了，聽到清夫人的詢問之後，她下意識凝神想了想，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方纔清夫人剛剛說過的話，便笑著道，“你不是才說過，無論怎麼樣美好的感情，最後都會走向毀滅嗎？”

    “你們或許不會。”清夫人也跟著笑。

    “為什麼？”安然問。

    她平常的性格大大咧咧，乾淨灑脫，看著是不把外物放在心上，隨心自我的那一類人，但是略微醉了之後又顯露出一股莫名的偏執來，一雙像是蒙了紗的眼眸緊緊盯著清夫人那張同樣蒙著面紗的臉，必須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一樣。

    “為什麼到我們這裏就不會了？”

    “你們已經經歷過足夠的苦難了吧？”清夫人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了這麼個問題。

    安然像是愣了下，然後有些不確定地道：“……我不知道。”

    “那你們能確定對彼此的情感嗎？”

    又愣。

    片刻之後，安然的聲音已經有些艱澀了：“……也不知道。”

    連續的兩個不知道似乎把清夫人都給逗笑了，她像是起了故意逗弄的心思似的，又問了一句：“那我換個簡單的問題，你喜歡傅情嗎？”

    安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清醒。

    喜歡嗎？不喜歡嗎？

    正如清夫人所說，這是個非常簡單的事情，只不過是點頭搖頭的區別而已……但對她來說，又似乎有些艱難的過分了。

    但是此前已經說過兩個“不知道”了，如果這個問題再用同樣的方式搪塞過去，就算清夫人不嘲笑她是個一問三不知的性子，就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懦弱的作風了。

    而且，她也不想欺騙自己。

    像是要壯膽似的，安然又開了一聽啤酒倒了一杯，然後猛地給自己灌下去，等到重新將被子放回桌子上，目光也隨著動作低垂著落在桌面的時候，安然才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道：“自然是喜歡的。”

    “唔。”清夫人滿意的笑了，“很容易便能看出來。”

    “很容易嗎？”安然有些不甘心的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紅的臉，撅起嘴，咕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