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逝世而去(上)
二十一世紀二零一四年六月暑期
四年時間悠悠而過,而今馬霞已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今年已經到了十六歲的年紀,正值最美好的年華,可謂是像花兒一般嬌豔。
目前在縣城裏的第一中學讀高一。成績不高不低,不偏不倚。
胞妹雖就讀於老家的初中,但成績拔尖,每學期都考第一名。在加上近來父母生意上較有好轉,還買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樓房,雖在底樓,有些潮溼,但也比之前住在仄逼陰暗的弄堂裡好太多了。
也不像以前那般一回到家就打人了,就在馬霞以為苦盡甘來,正要平平淡淡享受人生的時候,突然的一場意外毀掉了她整個人生。
“你這個騷蹄子,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裙子穿太短,人家怎麼可能找上你?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古淑叉著腰,肥胖的身子走來走去,氣憤不已。
“你聽她說跟那個男娃兒不認識?不認識才怪,我親眼看到,那個男娃兒抱她的時候躲都不躲一下,我親眼看到的未必還有假?就是兩個狗男女!當時幸好那男娃兒跑得快,不然也要把那個男娃兒捶一頓!我問你,你是不是要跑?你這還這麼小,就這麼想男人嗎?那我明天就去找個老頭把你嫁了,真是氣死我了!”在古淑的身旁還有一位拿著一把菜刀站立著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便是馬霞的父親。手中那把菜刀刀尖正在滴著血。
馬霞匍匐在地板磚上,渾身顫抖,身上深淺不一的紫痕傷口觸目驚心。一隻腳的腳踝處血肉外翻,暗紅的濃稠流了一地。似感知不到任何疼痛般,任由淚水吧嗒吧嗒的掉在堅硬的地板磚上。
哪怕是六月的天,馬霞也覺得此刻冷硬無比。
看著如今的一副場面,馬霞只覺得心如死灰,好好的,怎麼就成這般的模樣了啊?
今天一早被當初以前的那些初中同學相邀,本不想去,但人家直接下了命令,若是不來,就只有到你家裏來請你了的話。馬霞不得已,只好出門,以為只是一番羞辱就能結束,卻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一場陰謀。
她們將指定地點安排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巷口處的時候馬霞不是沒有疑慮,但以往她們想欺負自己的時候也是會找個隱蔽人少的地方,這種事情也經受了不少。權衡再三,還是想著忍過去這次至少還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可是要忍到什麼時候呢?至少得高中畢業吧。到時候選外地的大學逃得遠遠的,誰也找不到。
這些人在校外認識不少混社會的,加上其中有幾個人如今可是和自己一個學校,雖知道她們說到自己家裏來是威脅的話,但和自己同學校的幾個可是能在學校找自己的,到時候如果被那些本就看不起自己的同學知道了,那以後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咬咬牙,還是決定單刀赴宴。
卻沒想到,一次的咬牙卻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到達指定地點的時候,馬霞見一個人都沒有,心裏感到意外極了,以為是她們終於醒悟,懶得在理自己這種阿貓阿狗,卻不曾想到,突然出現一個男人對著馬霞又摟又抱。
馬霞嚇壞了,因家裏管得嚴,從沒有談過戀愛。第一次和異性如此接近。加上又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本就有些木訥的馬霞更加木訥了,所以第一時間連掙扎都忘了,並沒有反抗。
不想,臉上卻突然捱了一巴掌,看清了來人,馬霞魂都要嚇掉了。
正是自己的父親—馬平!
看著馬平抬起的手還要再打,馬霞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拔腿就跑。因為出其不意在加上拼了命的效果,武校出身的馬平第一時間竟然沒追上。
但在怎麼出其不意的拼命跑也畢竟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哪能比得上一個身強體壯的中年男人,也就幾百米路,馬霞就被馬平使出的擒拿手當場擒住,一路像押解著犯人般回了家。
回到家後馬平與古淑兩人越打越氣,直到最後一刻馬平去廚房拿了把菜刀割斷了馬霞的腳筋後,兩人才停了下來,只是罵著出氣。
“我問你,你為撒子要跑?你敢做還不敢當?格老子的,都抓到你早戀了,你還不承認!難怪成績這麼撇!”馬平怒瞪眼,氣吼吼的對著馬霞吼道。見到馬霞不說話,那火氣直撲凌凌的往上衝。
脫下拖鞋走過去對著馬霞就是一扇,頓時馬霞臉上出現了一個帶著泥巴的鞋印,“你說不說?你說不?”
抬眼便是那張凶神惡煞的臉,眼底的兇光像是要吞併了她,馬霞放聲大哭出來,惹得馬平又是一個鞋耳刮子。
腳踝處的疼痛現在像潮水般襲來,臉上也火辣辣的,所有的尊嚴,所有的硬氣都化爲了一聲聲的求饒聲。
以往看著電視劇裡面那些對著囚犯用刑屈打成招的畫面只覺得只是爲了視覺效果,沒想到現在自己親身體驗了才知道,確實是有這回事的。
誰能來救救我啊!誰能來救救我啊!
馬霞在心中大喊。悲切至極!
“你說不說?不說我把你另一個腳筋也給你挑了!”
另一個腳筋?不可以!不可以!我已經沒有了一個腳了,我不能在沒有另一個了!
“媽媽,媽媽,您救救我啊!救救我啊!”馬霞對著古淑哭喊,哪怕以前有多麼不喜歡這個女人,但現在她都將她看成了自己的救世主。
“那你說啊!你說那個男娃兒是誰?你為什麼要跑?為什麼要早戀?你們上過床沒有?”古淑也是氣憤不已,現在看著自己這個大女兒如此可憐,心裏是又可憐又氣。但。。。望了馬平一眼,古淑也打了輕顫,以往打自己的那些片段歷歷在目,平日裏心情好的時候自己還敢說兩句,可如今他正在氣頭上,自己若是求情的話不僅是火上添油,可能還會殃及無辜。
馬平只覺得心裏的火氣直往頭上衝,眼中目呲欲裂,拿過馬霞的另一隻腳便準備割斷。“爸爸,爸爸,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
聽著這些話馬平只覺得剛剛喊了句‘爸爸’的時候心裏軟下一分,但已經打了這麼久了,卻還是死鴨子嘴殼硬。
為自己家族門楣蒙羞而氣,也為自己的尊嚴而憤,更為那感覺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而恨,丹田直衝上一股熱氣,燒的馬平眼眶充血,拿著菜刀的手用力劃過。
“啊。。。”一聲慘叫,接下來便是一聲聲嚎啕大哭,聲音似杜鵑啼血。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馬霞眼中瘋狂,大叫大哭著捶地。
“你還哭?!你是想讓別人都來看笑話邁?你在哭,信不信我把你手筋給你抽了!”馬平聲音洪亮,手拿菜刀,用刀尖指著馬霞。說出的話剛好蓋過了馬霞大聲哭泣的聲音。
馬霞硬生生住了嘴,但因剛剛哭得太狠,一聲聲抽噎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雙腳鑽心的疼痛襲來,比起以往任何時候被打都要疼痛,馬霞心如死灰,為什麼就沒人願意相信我呢?
“你說,你跟那個男娃兒好久了?**了沒得?”不堪入耳的話從馬平嘴裏說出,聽在馬霞耳朵裡只覺得無比噁心,這就是自己親生父親說的話?!
“我沒有!我真的不認識那個男的。。。”
“你這嘴巴硬的死鴨子!做出這種丟人的事情還不承認。。。”馬平罵罵咧咧,一腳踢在蜷縮在地上的馬霞。
馬霞掙扎著躲藏,艱難的以手當腳在地上爬行。“嘻嘻。。。”
一陣有些熟悉的輕笑聲傳來,馬霞停止了爬行,抬頭望著窗外的方向,一個頭發染著亞麻色的妙齡少女站在窗外笑意盈盈。
是她!吳慧!
她來幹什麼?怎麼會這麼巧合的站在窗外?這時,在吳亦慧的身旁又閃過來一個穿著紅短袖的濃妝女孩。
鄧萍!
她就是學校裡面的大姐大,也是自己曾經的初中同學,欺辱了自己整整三年的初中同學!這次喊自己出去的也是她,只是她們兩人怎麼走到了一起?
吳慧不是自己的同桌兼好友嗎?明明知道自己正在受鄧萍欺負的事情,她怎麼會和鄧萍在一起?
其他同學迫於鄧萍的威力,再加上自己也不善於交際,也就除開吳慧和自己說幾句話外,平常在學校可是一個人都不帶理自己的。
“我來看你笑話啊!”鄧萍一字一句,聲音不大,馬霞卻聽得分外清楚!這邊的動靜也將馬平和古淑引了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在後麵的馬平和古淑沒有聽到鄧萍說的話,走到了跟前看著是兩個小女生,不由得緩和了語氣道:“你們來幹什麼?”
其實馬平和古淑的有溫柔的一面的,只是這一面卻從來不對自己,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寧願對外人溫和都不願好好的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