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在對我說嗎？”在何延自暴自棄的暴言之後，廣浩沉默了半晌提出來的問題就像是一根抹著毒藥的箭，狠狠瞄準了何延的心臟，還沒有穿透，但是僅僅是懸在他的身前就已經讓人覺得冷汗涔涔。

    何延微張了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被突然打亂了陣腳後，就連重組語言系統都要耗費比平時多太多的速度。

    “不、不是對你會是對誰說？這裏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嗎？”

    “是嗎？”廣浩這話說得很輕，尾音帶上了一聲嘲諷，他沒有刻意隱藏，所以很是明顯，只要一聽就能聽出來的嘲諷。

    何延承認他真的是有些慌張了，那一瞬間甚至感覺廣浩看穿了他的全部心思，他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廣眾之下，心裏的那些隱秘的心思，全都被人看見後的失措和驚恐。

    “不然呢。”何延想讓自己聽起來有些氣勢，但是大概是有些失敗的吧。

    因為他聽見了廣浩接著說：“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無法正視自己真實的想法，和你當初沒有選擇一般逃進兵營有什麼區別。”

    廣浩說完就倒吸了一口冷氣，額頭上佈滿了冷汗，看來是因為坐起來太久，說了太久的話導致的疲憊和牽扯到傷口導致的疼痛感。

    “……別說了，我給你叫醫生過來。”

    何延看出來了，直接站起身想要給廣浩找醫生，也覺得病房裏的空氣稀薄到讓他也感覺呼吸困難，不出去喘口氣大概是會讓人受不了的。

    明明才和崔明豪吵了一架，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是不想再和廣浩吵一架了，現在的廣浩不能吵架，自己也不想再吵架了，歸根結底，原因都不過就是一個徐淼罷了。

    到底是他不放過徐淼，還是徐淼不放過他？為什麼都已經分手了，徐淼的存在感還是這麼大？當初結束得這麼慘烈，甚至能把徐淼氣到抖著肩落淚，幾乎是當衆侮辱般的分手，將全部的退路都堵得乾乾淨淨了，為什麼命運就如此嘲弄，還會安排他們遇見？

    還是用這種，幾乎會奪走他一切的方式，是報復吧？是上天對不負責的他的報復吧。

    那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呢？

    哈。

    說給誰聽的呢。

    自己到底是在給誰說話，心裏想到的人又是誰，自己在乎的放不下的又是誰，為什麼會喜歡上廣浩，不就是因為那天的山崖之下的月光很好，他的某個角度讓他產生了既視感嗎？那個既視感，不是徐淼會是誰？

    廣浩曾經很認真地向何延提起過一個叫“吊橋效應”的詞，所指就是何延對廣浩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何延沒有放在心上過，不就是逃避嗎？逃避什麼的，他再擅長不過了。何延站在走廊上，整個人都陷入了難以表述的恐慌之中。

    就連崔明豪也在說，你還在喜歡他是嗎？你們都背叛了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