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我很喜歡你。”

    周城走在池業的身後，真的說對這條街的熟悉程度，還是池業更深，畢竟周城離開了這麼久，學校附近的商鋪已經變了好多了，就連找個雜貨店買點啤酒都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明明是最熟悉的街道，在夢裏見到過很多次的街道，在回憶裡想起來了很多次的街道，真的看見的時候，卻是隻剩下了陌生。

    夢裏的街道，池業身上穿的不是嚴肅的西裝，而是那身黃綠色的校服，初見的時候他們都是穿著那個醜到爆炸的衣服，但是也是那身衣服，讓池業注意到了自己。一開始的認識本來就像是個鬧劇，甚至還吵架，原因只不過是因為一把傘罷了，倒不是傘有多重要，而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的牴觸情緒，讓他幾乎是找不到正確的態度去面對這些。

    學校所在的街道時間已經很久了，就連路燈也昏暗得厲害，燈罩裡是灰塵和殘留下來的小蟲，那些可憐又可悲的生物明明可以在暗夜裏很安穩地生活下去，卻是偏偏要去追尋光亮，不是被熾熱的燈泡活活燒死，就是困在裡面一輩子都出不來，但是還是在一直往立面鑽。

    愚不可及。

    池業在說著什麼，但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牢騷，甚至不要求周城回覆，只需要他聽著就好，周城的意識早就跑遠了，僅僅是盯著池業的後背能想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以至於池業叫自己的時候，自己還在發愣。

    “你怎麼了？”

    池業突然的詢問強行拉回了周城的意識，腦海裏浮現的稚嫩的臉變成了如今成熟的樣子，下巴有著青色的胡茬，似乎是忘記打理了一樣。說到底，他們誰都不再年輕了，都不是當初那個說能任性就能任性的孩子了，十年過去了，他們徹底失去了全部的資本。

    周城的回憶留在了昨天，他就靠著這些回憶一直撐到了現在。

    “沒什麼。”

    “我後背有東西嗎？”

    “沒有。”池業長大了，身高增加了不少，肩膀也寬闊了不少，比曾經看起來更加可靠了。

    “我剛剛問你住在哪裏，你還沒有給我說呢。”

    “住在哪裏？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周城有些愣神。

    “我方便找你。”

    “就算不知道也不影響什麼的。”周城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只要你想，你就能找到我。”

    “說了也不影響什麼的吧？你現在應該……咳，不是和周哲住在一起吧？”

    “怎麼可能和他住在一起，什麼時候被他殺掉都不知道，我哪有這麼打得膽子。”

    “說得也是，安姐知道你回來了嗎？”

    “……她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已經找她聊過了。”

    “聊過了就好，她一直都蠻擔心你的。”

    “嗯，我知道。”

    “周城，和身邊的人多建立些羈絆吧？總感覺你會什麼時候離開，只有一兩根繩子是拉不住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找到留下了的意義，這樣我纔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