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大的不幸。”徐淼沒有抬起嘴角的力氣，也懶得去維持那個看起來還成的皮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就算是他的表情維持得再好也沒有用了吧？

    就連汪靜都說了，上司已經對他的長時間曠工感到厭倦，終於是找到了理由和藉口可以處置自己了，就算是自己現在頂著生病的身子去上班也是無濟於事的吧？只要回去了，基本上就是送上門了。徐淼不是笨蛋，在他一言不發的時候把太多的東西都看在了眼裏，身邊的一切完全都沒有能信任的東西，哪有不為什麼要怪他防備心強呢，要是沒有防備心的話，早在實習期的時候就已經輸得乾乾淨淨，然後被一腳踹開了他，他想要的可不是這樣啊。

    “很多人都在羨慕你的現在的成就呢？”

    我也羨慕我現在的成就，只不過那都不是我的罷了。不管是誰，就算是外面的任何一個草包，只要是有著他的幸運被選為那個人，他也能到達自己的高度，甚至還不用擔心自己會摔下去。徐淼在害怕，他甚至趕緊自己就站在巴掌大的地方，四面空無一人甚至連地面都沒有，高處的寒風在不停的颳着他，他站不穩腳也只能努力堅持，因為只要摔下去了必定就是一死。

    他是很安全的擋箭牌，但是他註定會比所有人落得更慘的下場，他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至於淪落到那個地步，所以就算是拒絕，就算是防備，就算是幾乎斷絕和身邊人的聯絡，他也覺得無所謂。只要還剩一口氣，他就不會讓自己輕易送死。

    他對於這個職業的光榮和自豪感早就被消磨殆盡了，他的驕傲在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個證據的消失的時候就受到了打擊，爲了勝利而銷燬證據，死無了對證，最後的判決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偏移。這就是這個業界口碑最好的律師事務所裡的頂級律師所做的事情，與其說是律師事務所，還不如說是被資本操作的一個公司，存在的意義讓人覺得可悲到可笑，但是真的想要笑出來的時候卻是隻剩下了滿心的悵然。

    笑不出來。

    “徐淼？你又在想什麼？我就這麼無趣讓你就連交流的慾望都沒有嗎？”汪靜雙手撐著下巴很是不滿地開口。

    “抱歉走神了，頭有點暈。”徐淼簡短地回答著。

    “還在頭暈嗎？那要不要再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會吵到你的，所以安心休息吧。”

    “那汪小姐就請先回去吧，等著我也沒有意義。”

    汪靜嘴巴一扁嘆氣道：“徐律師你這是再給我下逐客令了？”

    “我只是想先休息一下，汪小姐也不大好留下了吧？”徐淼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

    “我留下來又不會礙事，但是既然徐律師都這樣說了，那我還是先走了，你好好養身子，早點回來上班。我把你這些年全部的假期都堆在一起消掉，你堆積了不少足夠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等我有空的時候會再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