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靠在窗前看著樓下的路燈，蛾子繞著明晃晃的白熾燈盤旋，崇拜光明卻是被溫度一次又一次地給逼退，只能無助的眼巴巴看著。

    “愚蠢。”

    為什麼飛蛾要這麼蠢笨不堪？為什麼明明自己根本無法接近還要嚮往接近，為什麼要這樣。

    崔明豪已經離開了，唇上還殘留著崔明豪唇瓣的溫度，就像他本人一樣的熾熱，直接就把他燙傷了。徐淼就像是被火燎到了一般，直接就伸手一把推開了崔明豪，抬起手臂狠狠擦著自己的嘴唇。他的唇瓣本來就薄，被他大力擦蹭後就只剩下了紅腫，緋紅宛如惡鬼。

    徐淼的臉色蒼白到看不出一思一點的血色，甚至在大口喘著氣，就像是崔明豪的唇上塗着致命的毒藥一樣，那種毒馬上就要深入骨髓，讓他喪命一般。

    “徐淼……”崔明豪的聲音是如此艱難，艱難到明明是喜歡的人的名字，卻是完全吐不出來，就算勉強吐出來了，也不過是讓人覺得難過。

    崔明豪想問他，你就這麼抗拒我嗎？

    他用著一種受傷的表情看著徐淼，徐淼卻是直接就回避了他的目光：“你先走吧。”

    “……好。”崔明豪深呼吸了一口氣，做出了讓步。

    他轉身拉著行李箱想要直接離開，卻再一次被叫住了。

    “把狗也帶上，你回來了，所以這個狗你也該帶回去了。”

    徐淼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他說著一個很普通的事實，他幾乎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明明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都很喜歡這隻狗。

    “好。”這次崔明豪的回答直接了很多，甚至沒有一點猶豫。

    他牽著狗繩，拉著行李箱離開了，他沒有空餘的手關門，他索性也就沒有關門。徐淼的家在走廊的盡頭，走廊的另外一頭就是電梯。

    崔明豪始終沒有回頭，直到走進了電梯的時候，才和一直站在門口的徐淼對上了眼神，崔明豪什麼都沒有說，電梯門慢慢合上，直接變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隔閡。

    是不是之間太過分了。

    徐淼之間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崔明豪牽著狗消失在了樓下再也看不見，他纔有勇氣倚靠在窗戶上，看著早就望不見人的方向。這樣的自己多丟人啊，但是自己只適合這種不是嗎？

    明明是很好的氣氛卻是被自己徹徹底底地毀掉了，自己實在是太敏感了，敏感到了幾乎是做不到讓自己找出理由來回避他的問題，只能拿出相當讓人絕望的抵制情緒，把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一點好氣氛毀得乾乾淨淨。

    他不是討厭飛蛾，卻是討厭崔明豪，和他相比，崔明豪纔是燈光纔是溫暖，自己纔是那個一直渴望著光明的低賤生物，自己什麼都不懂，像一個蠢貨一樣找不到擁抱光明的辦法。徐淼最擅長的就是把自己活得卑微無用。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活得宛如一個廢物，然而事實上他真的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