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宣洩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這種沉默並不會讓人感覺到難受，反倒是讓人有時間從自己的情緒裡緩過來，他們都需要整理一下心情，把自己的情緒整理後，重新思考應該怎麼開口，這種沉默並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在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之後，對方的心情大概明白了後，就連沉默都不會讓人感到不安。為什麼會不安呢？因為不敢確定，也不清楚在對方心裏到底對自己是什麼情緒，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是不用再去害怕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周城最先鬆了氣，他的低嘆就像是把胸口的淤積的鬱悶全部都吐露出來了一樣，那些情緒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纔會有，他這些年的等待和期待都不是他的一廂情願。池業並不恨自己，那些爭吵也並不是他們之間岌岌可危的代表，而是他們之間太多的空白，太多的心急，以至於他們做不到好好去交流了，除了爭吵他們什麼都做不到，做不到好好說話，也做不到正常交流。

    “你就是個傻逼。”池業每個字都吐得特別用力，他真的是這樣想的，也真的就是這樣罵的。

    “你纔是傻逼。”周城笑罵了一聲回嘴，“我也是傻逼。”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就像是埋入了塵埃之中，但是心裏全是暖融融的。

    “當初的時候，我一開始以為是我幻視了，但是老郭給我說，他看見你了，你就在門外面，但是當我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問老郭是不是看錯了，他甚至拿他的限量版球鞋發誓他絕對沒有看錯，你說他都這樣開口了，怎麼可能還是騙我的？”

    “嗯……”

    周城對於以前的同學並沒有多少的印象，他本就不是會處理人際關係的人，對於其他人都是完全不費心去記憶的。對於池業嘴裏的這個“老郭”，他也不過是記得這個人曾經和池業的關係不錯，雖然在池業遇見自己之後就只剩下了自己。

    池業是真的把自己的重心全部都放在了周城的身上，以至於近乎是放棄了之前的全部關係。

    周城還記得，其實池業是和他曾經的朋友吵過架的，他們不止一次叫池業去玩，卻都被池業推掉了。最開始的時候池業還是會去的，後來就逐漸不去了，不管那群人再怎麼逼他，他也不會去。

    “為什麼你不去？”

    “我就是單純不想去，懶得動。”

    “你可不是懶得籃球都懶得打的人。”周城看著半趴在桌子上的池業，頭枕在了左手上，右手抓著一本捲起來的書，看起來表情很是無聊，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現在無聊到不行。

    “我就是懶得去，你不服啊？”

    “哪有什麼服不服的，如果是爲了陪我的話，大可不必。”

    “你可真會自戀，誰會爲了你連出去玩都不去，別想太多了我就是不想去。”

    池業把書往桌子上一摔，換了個方向偏頭，不再面向周城，說是困了睡覺，但是周城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