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揉著自己頭上被敲出來的包，似乎是下了狠勁，只是觸著也會覺得很疼。他嘆了一口氣，想要翻出自己的煙抽一根提提神，可能現在只有菸草的刺激纔會讓他清醒一點吧。

    翻著自己的西服口袋，卻是沒有找到煙，就連煙盒都沒有看見，打火機倒是還在，但是這個時候只有打火機他又能做什麼呢？

    周城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就傻坐在床頭，覺得自己是個傻逼，看著大大開著的視窗，突然感覺有些冷。今天的風還挺大的，被這樣的風一吹，勉強清醒了一些了。

    似乎是看見池業就容易失控，已經有多久沒有酗酒了？好不容易戒掉的東西，不過是見了池業一面，就復甦了，像是一個惡魔撒旦在他的耳邊低語，誘惑著他去用酒精麻痺自己。

    這麼多年了，自己還是隻會逃避，他的這十年到底做了些什麼，池業一定會問的吧，那就大大方方全部告訴他吧，只要他想知道，他周城就會說，再也不需要像小時候的樣子，需要池業費勁心思才能讓他痛快利落地說出口。

    但是池業還會關心嗎？

    一個消失了十年的人，一回來就是否定他們之間的一切，如果是自己肯定是不會原諒的吧，所以不被原諒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應該說什麼呢？緬懷那段時間嗎？做不到，實在是做不到，就算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做不到懷念。

    那是他生命裡最灰暗的時候，灰暗到他只能從他身邊的人身上汲取溫暖和光亮，池業就是這樣的人，他會不顧一切地把全部的東西交給他，把一切美好的東西和他分享，包括他自己。

    怎麼能看著池業因為自己的緣故，變得越來越黯淡？他把池業的全部光亮都吞噬了，而自己卻並沒有改變，反倒是池業因為自己緣故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甚至開始看不清自己，他的全部的情緒都花費在了周城的身上，逐漸拋棄了自己。

    這就是周城不想看見的，也不願意這件事情發生的，他的離開不是偶然，也可以說是偶然，因為他別無選擇。他甚至找不到留下了的理由，留下了毀掉池業嗎？

    不可能的，自己留在池業的身邊只能是讓池業變得和自己一樣糟糕，自己已經腐朽到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為什麼還要讓本來都這麼耀眼的池業因為自己越來越黯淡。他不想說自己高尚，但是他真的已經不想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了。

    本來只是普通地去洗手間用冷水洗把臉，卻是撞上了周哲，周哲像是在專門等著自己一樣，並不是去教室，而是在樓梯口，一直站著，沒有目標一般的守株待兔卻是抓到了周城。

    “有事嗎？”周城看著周哲下意識想要跑，但是卻沒有能成功，他邁不開自己的腿。

    “和我走。”周哲看著周城一笑，說得很是隨意，就像是隻是臨時帶周城去一個地方一樣。

    “去哪裏？”

    “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