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的病又是怎麼來的？”楚湉的話斷斷續續，似乎是在回憶，她沒有打算讓池業聽懂，她只是在說著一些簡短的句子和詞彙，她的思緒凌亂到只有她一個人才能聽懂。

    楚湉看了看池業，緩緩地搖了搖頭，她不願意說。

    如果只是好奇，楚湉會找到最合適的說法來告訴池業這一切，當然是她修飾過的真相，但是池業也知道，池業知道另一半的故事的，他知道這一切有多殘酷，就算楚湉用盡全力去粉飾太平也沒用。

    池業是她教出來的孩子，他的敏銳楚湉自然是知道的。

    “小姨，你如果不說你的心疾一輩子都解決不了！”

    “解決不了的，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眼淚就這樣撲簌簌的落下來，楚湉睜大了眼睛看著池業，嘴唇在劇烈地顫抖，每一個字都在哆嗦。

    “……到底發生了什麼？”

    “池業你別再問了，你把你朋友的電話拿給我，或者說是能聯絡到那邊的聯繫方式都給我，接下來你別管了，這不是你這個孩子應該管的事情。”

    “小姨，你為什麼會這樣在意？”池業靜靜地看著楚湉。

    “因為我曾經沒有做到保護他，這就是我的心病，如果我不去看看周哲，我這輩子都不會好起來。”

    “但是我也是啊……我也是啊啊，小姨，我也想保護周城，但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周城被蘇眉帶走了，他現在要去面對的是一切的真相，他要面對的是蘇眉啊。”

    楚湉愣住了，她看著池業半天說不出去話來。

    是啊，池業也是一樣的心情啊，想要保護的人卻沒有能保護，只能看著事態往最嚴重的方向發展，這種失敗背後是一個人的絕望啊，那是足夠沉重的東西，能一次又一次地壓垮你的身體，不管你用多少次的努力不斷重鑄你的精神，只要回憶起來，你就會重新崩潰。

    那就像是在一個密閉空間裡的球，在一開始的時候，球很大，所以輕而易舉就能撞上空間內部的按鈕，只要按下那個按鈕，就會感到痛苦。楚湉這麼努力地自我調節，球變得越來越小，小到幾乎很小機率會砸到那個按鈕，但是不代表那就消失了啊。

    那個悲傷的按鈕依然存在，而悲傷的球也依然存在，只要有契機，那個球就會撞上那個按鈕，那些疼痛就會席捲而來，徹底把人給淹沒掉。

    對於現在的楚湉就是這樣，蘇眉的名字就是一個炸彈，炸得她神志不清，蘇眉不僅把周天澤和周哲的人生毀得一團糟，也把她楚湉的人生毀得一團糟，只是聽見這個名字就會讓她感覺抑鬱的症狀又開始反覆了，不管怎麼樣也按捺不下去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池業，真的，別再問了，這些事情我不想再有其他人被捲進去了，這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你只要乖乖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別再管了行嗎？你聽小姨的話，我從來不會害你的，你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