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當然不是周天澤親自告訴她的，而是他從照顧周天澤的護士那裏得知的，雖然周天澤臉上裝作沒有什麼的樣子，但是他幾乎就是在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了。

    “周先生是沒有子女的嗎？”

    “倒是有個兒子，不過來得不多，來一次也留不了多久，雖然他兒子看起來還挺孝順，說著些話還挺像回事兒，但是他們之間的氛圍很詭異，感覺不像是父子會有的氛圍。”

    “這話怎麼說？”女人之間的談話總是比男人更細緻，而女人的觀察力也比男人敏銳不少。

    “怎麼說呢，他兒子吧，看起來很假，就跟一個假人一樣，特別不自然。”護士回憶起來似乎都不怎麼情願，最後還加了一句，“不過帥是真的帥，長得挺好的一個男的，就是假了點。”

    這是安曉寧對於周哲的第一印象，是從護士那裏聽來的，直到她第一次看見周哲的時候，才明白這種假是假得多麼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不過那都已經是後話了。

    安曉寧和周天澤相熟起來之後，安曉寧也問過周天澤為什麼要陪一個陌生人這麼久，周天澤對此的回答是：“當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溝通或許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陪伴總會是有用的。”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周天澤只是這樣說著，話題戛然而止，他也不打算繼續深入下去，臉上的微笑裡除了平時的禮貌還多了一些苦澀。

    安母是個閒不下來的人，病好得差不多，只要自己注意點就不會再復發，在醫院躺著自己也覺得受不了，索性就直接打算出院回家了。安父的公司也開始穩定下來，動盪被遏止了，雖然損失巨大，但是並不影響公司的接下來的正常執行。

    回了家後，家裏請了新的保姆來幫忙照顧安母，安曉寧賦閒在家，日常無聊就喜歡去醫院找周天澤。天氣涼了下來，周天澤的病情可能是受天氣的影響有些加重，已經沒有辦法再出去曬太陽了。

    安曉寧就找到了他的病房，和他談天論北。

    周天澤似乎經常出去旅行，他會給安曉寧說很多在旅遊的時候看見的風土人情，當年和蘇眉輾轉了這麼多年，說他什麼都沒有看見是不可能的，那些東西拿來哄著小女孩開心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周先生，你還記得那天在綠地上我第一次問你的問題嗎？”

    “記得。”

    “我還是很在意，或者說這已經變成了我的噩夢了吧，晚上的時候總會夢見以前的事情，不得不去直視自己的錯誤和選擇，最後再一次無可挽回地回到那個悲慘的結局。”安曉寧垂下了眼睛，她已經很久沒有鄒俊卿和顧舟的訊息了，他們兩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周天澤看著她，淡淡問道：“你後悔嗎？你所做的事情，你後悔嗎？”

    “是後悔的，我很後悔為什麼我要這樣做，我就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