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業是這樣想的，所以他爬上了周城的床，只有近距離地看著他，他才能看見周城那些掩飾的掙扎的情緒，周城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池業。

    他想讓周城意識到這點，但是原來真的不是周城不夠坦誠，他已經做到他能做到的一切坦誠，他所知道的一切池業都已經知曉了，不管提出再多的質問和問題，周城也無法進行回答了。

    因為他真的不知道，現在的他甚至還沒有池業看得清楚。

    “對不起，我不逼你了。”池業很認真地道著歉，“睡了吧。”

    池業說著就要坐起來。

    “你要幹什麼？”周城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

    “我回我自己的床。”

    “不用。”

    “這……”

    “我懶得讓你了。”周城的聲音很沉，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池業。

    本來床就是靠牆的，池業也是睡在裡面的，周城不讓，池業膝蓋又帶著傷，這麼狹窄的位置自己根本就打不開，壓根就沒法自己爬下去。

    周城不讓，池業也就只能接受，他連翻身都成困難，就只能盯著周城的後腦勺。其實自己也看不見，也就瞧著個輪廓，睡覺是睡不著的，就這樣睜眼瞎地對著周城的後腦勺。

    人類對於目光是很敏感的，周城閉著眼睛一直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特別熱，老是覺得不自在，想了想後面那人也沒有翻身子，自己轉過去了肯定就是正臉和人對上了，想了半天還是沒有轉過去，只是用手去揉了把後勁，調整了下側躺的角度，就這樣繼續躺著。

    池業哪有周城這種隨意，他本來就戀床，不是自己的床就很難入睡，甚至清醒一整晚。之前在周城家睡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是多晚才閉上眼睛的，反正那一整天都萎靡不振，怎麼都睡不飽。

    那天晚上又被周哲扯著聊了蠻久，說實話到現在池業也想不通，周哲到底是爲了什麼和自己聊這麼多的，雖然他的話裡水分委實有點多，但是看他對周城的態度，會找他說這些話就很可疑了，他的確看不透周哲到底是什麼打算。

    池業也不過就是一個高中生，唯一特殊點的身份就只有是周城的朋友，他故意和自己聊這麼多，除了他是閒的外似乎就沒有什麼更好的理由了。

    在他的話裡，更多的是周城受到了來自親人去世的打擊，所以就對家人抱有逆反情緒，自己還他媽的像個傻子一樣想要幫助周城放下偏見，原諒自己的家……人……

    媽的。

    池業暗罵了一聲，周哲打得就是這樣的算盤，他想把自己從周城身邊趕走，或是說，讓周城把自己趕走。周城對於周天澤和周哲的厭惡被他輕描淡寫地概括成小孩子小脾氣不懂事不聽話，要的就是池業也相信這點，去插手周城的情緒。

    按照周城對於他們的仇恨程度，讓周城也恨上池業，把池業從身邊趕開。

    裝出一個知心的模樣就是爲了想把他趕走，讓周城繼續孤家寡人的日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