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湉沉默了。

    “為什麼說周哲受你的影響很大呢？這是周哲自己給我說的，他曾經有一個很好的老師，就算只教過他很短的時間，但是如果不是他自己從一開始就會崩壞掉。”鄧琳看著楚湉笑吟吟，“當然，我是不知道他說的崩壞是什麼，他也只是一直重複著你很好，很善良，是個好老師，但是對他的過去絕口不提。看樣子楚老師你也不願意說，那我自然還是不會強迫的，我尊重所有人。”

    “謝謝你。”

    “他的家庭情況真的很糟糕，而且還一直搬家轉學，家裏的開支不可謂不大，就因為這樣周哲的衣著也能看出來，他的家境不是很好。在一年級的時候，班上的老師就會根據孩子的家庭狀況來進行偏愛或者偏惡，而周哲就是偏惡的孩子，因為他交錢老是交得最晚，我估計應該是家長湊錢需要時間吧。但是老師是不管這些的，所以她就會呵斥周哲，甚至當著全班的面對周哲進行無理由的批評。”

    楚湉沉默得聽著，手攥緊了。

    鄧琳停了下來，笑道：“聽著很生氣吧？”

    “嗯。”

    “但是周哲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很平淡。”

    “他已經習慣了吧。”

    “我覺得也是，之後他說的那些老師都是大同小異，因為他家庭條件不好就對他有些忽視。”

    “這樣的老師挺多的……”楚湉道。

    “是這樣沒錯，但是他遇見了你。”

    楚湉愣了。

    “周哲說，他在一年級的時候，覺得老師就是你這樣的，所以他很乖地完成老師的任務，聽老師的話，這樣老師就會誇讚自己，但是並不是這樣的，老師都是勢利的粗心的傢伙，她們不會去刻意理解孩子的心情，甚至給孩子造成傷害，而這對於他是很嚴重的傷害，就像是一直以來認為的突然就被顛覆了。”

    “什麼意思？”

    “老師不是像你這樣的。”

    “……”

    “那些老師的錯誤，過失，讓周哲覺得老師就是這樣的，沒有人會在乎他到底怎麼樣，他變得沉默逆反厭惡老師。”

    楚湉哀慟了眼：“不該是這樣的……”

    “老師對於孩子的影響真的很大，老師會更關注有錢人家的孩子這點也給周哲帶來了些不好的影響，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窮，你懂吧，這是錯誤的價值觀。”鄧琳看著她。

    “但是沒有老師幫他糾正這一切。”楚湉道。

    “沒錯。”

    “……”

    “後來周哲就轉學了，本來一直都給我寫信的，突然就和我斷了聯絡，他的最後一封信裡提到了他現在的老師很關注他，但是我沒有從他的字句裡讀出來了開心。”鄧琳搖了搖頭。

    “因為她的老師更關心他家裏有錢。”

    “什麼？”鄧琳愣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周哲家突然富裕起來，而且還是相當優渥那種，周哲後來成爲了他那一屆的狀元，謝師宴風光無限，而他的老師好像只記得這一點了。”楚湉苦笑著。

    鄧琳也笑了：“我曾經很努力地想告訴他，自身的價值比附加價值重要，但是我好像很無力。”

    “我們都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