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守衛發出警告的話，等一下可能會有幾百個被迫中斷觀看典禮而不太高興的妖精守衛跑來歡迎我們。我們如果還在這裏走動的話實在太過顯眼，躲到高塔裡面應該是最好的方法。”瑞可說完後更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這些……圓形的房屋，是做什麼的？還有……我怎麼，一個妖精都沒看到？”經過一個多月的晨練，莫陌的體力長進不少，讓她勉強還能夠跟得上紅貓。

    “地面的房屋全都是金屬妖精的倉庫。他們本身喜歡住在高的地方，你沒看到上面那些房屋一間蓋的比一間高，好像愈高愈了不起一樣。”瑞可諷刺的說，好像看不慣妖精們頂天式的建築。“現在典禮可能進行到一半，除了外面的守衛，應該所有妖精都去觀禮了。這也是我們幸運的地方，不然一個人類一隻貓，一進來大概很快就會被發現。”

    說話間他們已經跑到最近的一座高塔底下。近看高塔更是雄偉的驚人，如果放大到人類世界，它一定比佛朗薩費堡加上它底下整座小山丘還要高，而佛朗薩費堡本身已經是莫陌看過最高的建築了。

    “這實在是，太厲害了。”站在塔底，她將脖子仰到直角也看不到塔頂。

    “厲害，我們可是要爬到塔頂呢，小姐，到時候你能忍得住不開口罵蓋這座塔的人才叫厲害，”瑞可往塔裡走，邊咕噥著說，“要不是有女孩子走在旁邊，我現在就想開口罵人了。”

    莫陌跟著紅貓登上回旋而上的狹窄樓梯，開始一階一階的走著。高塔的內部和外牆一樣，都非常的光滑平整，好像天天有人用細砂紙打磨一樣，連樓梯和扶手也是。只是內部除了樓梯和旁邊的圓窗之外，什麼都沒有，好像不將樓梯算進去的話，塔內其他空間都是實心的，這讓莫陌非常的疑惑。

    “和我剛纔說的一樣道理，高塔底下的部份對妖精來說沒有用處，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特地營造空間來利用，而且實心的底部可以讓高塔更堅固。”瑞可輕輕敲了敲牆壁說。

    他們的對話從這裏開始中斷了好久，最主要的原因是樓梯對他們來說好像爬不完似的，一模一樣的旋轉梯不停往上，很快他們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是他們能從一扇又一扇經過的圓窗看到外面的景色，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往上。

    就在莫陌數到第一千三百一十四階時(開始瑞可所謂的高塔健行五分鐘後，她因為太無聊所以開始數起階梯數)，他們發現眼前的這層樓不太一樣，這裏經過鑿空和設計，中間的柱子雕刻成三個手牽手的妖精，其他空間則整齊的擺放著許多建築工具，看起來像是一間工具房。

    “我們應該快到塔頂了。”紅貓趴了下來喘口氣，嘴裏喃喃詛咒著建塔人哪天也必需用雙腿來爬這座塔。

    莫陌也累的坐了下來，背靠著一面掛滿金屬槌和鋸子的牆壁。她雖然也很想像瑞可一樣趴下來，但她知道這樣她會立刻睡著，所以她只是坐著喘氣一邊東張西望。這裏的工具讓她想到了卡絲特，想到這位好朋友，她迫不急待想要馬上寫信向她敘述今晚的經歷。

    “走吧，我們不能等太久，”隔了一會，瑞可站起來往樓梯走，“妖精公主在成年禮後會一直待在城堡裡直到嫁人，今晚沒見到她的話，以後就沒機會了。”

    莫陌也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卻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碰掉了好幾把槌子，沉重的金屬槌掉下地的聲音非常大，尤其在室內聽起來更像是敲鑼打鼓一樣。她捂起耳朵，緊張地從圓窗往外看，幸好這時候城堡那裏正在放煙火，應該沒有任何妖精會聽到。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手笨腳。”瑞可開始擔心它今晚會不會沒辦法活著走出金屬妖精王國。

    “對不起啦，我們快走吧。”莫陌催促著紅貓往上走，離開這層樓時她回頭看了一下地面上好幾個龜裂的痕跡，心裏暗暗祈禱喜歡平滑地板的妖精事後不會找她算帳。

    在繼續爬了幾層樓之後，他們終於看到往外的出口，但是出口的數量超乎他們想像的多，光是這一層就有一二十個出口，莫陌看到眼睛都花了。

    “這……要往哪走？”她不停眨著眼說。

    “通往城堡的路一定位在最高的那一層。”瑞可也不管這些出口通到哪，繼續延著樓梯往上走，延路每一層的出口數同樣都相當的多。

    當他們好不容易到達最頂層，發現整層樓的出口只有一個時，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瑞可原本打算要罵建造者的話也改口成：“至少頂樓蓋的很不錯。”

    走出高塔，前面是一條筆直的道路，如瑞可所料，道路通往城堡所在的大平臺。但是他們還來不及感嘆這裏視野之遼闊、風景之奇特、煙火之炫麗，就又急忙躲回高塔裡。

    “外面有好多好多的妖精，他們……他們都長得好漂亮，而且他們的面板、頭髮和翅膀就好像……就好像……”進，入妖精王國到現在，第一次看見金屬妖精就滿坑滿谷地出現在莫陌眼前，讓她一時震撼的想不出適當的詞來形容。

    “他們應該都是來參加典禮的妖精。我知道，他們全身都帶有金屬的光澤，就好像鐵器或銀器一樣，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叫金屬妖精？”

    “我以為……他們會吃金屬。”

    瑞可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千萬不要對金屬妖精說他們吃金屬，那對他們來說是種汙辱，你很可能會被怨恨一輩子。你記住，金屬對他們來說就像空氣對人類一樣，是種生存所必需的能量來源，不要再搞錯了。”紅貓又對她說了一些關於金屬妖精的禁忌，讓莫陌心裏愈來愈崇拜它。

    “走吧，我們必需快點找到公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煙火放完典禮就進，入尾聲了。”瑞可看到外面的妖精歡聲雷動，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58.白銀公主

    “可是我們要怎麼透過這麼多妖精？”

    “我想過了，我們直接走過去。”

    “呃？你不是說他們討厭人類嗎？”莫陌看到瑞可點頭，疑惑的說，“那他們不會阻止我們嗎？”

    “如果我們在來到典禮現場前就被發現，那我肯定守衛會把我們捉起來。但是如果我們出現在典禮之中，也許他們不會這樣對待我們。”

    “為什麼？”

    “金屬妖精是很講究禮儀的種族，只要我們表明是來參加白銀公主成年禮，那他們就必需把我們當做賓客，並且以適當的禮儀迎接我們，如果他們拒絕我們參加典禮或甚至對我們動手，將會被視作是非常野蠻的行為。”

    “那我們一開始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進來？”

    “呆子，你以為守衛會對我們講禮儀嗎？只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們纔有機會。”

    “哦，我懂了。”莫陌這時候對瑞可說的話是絕對百分之百的相信，所以她沒有聽到紅貓最後低聲在說，“不過這個機會實際上也不怎麼高。”

    “你說對了！我們守衛是不講禮儀的，尤其是對付入侵者！”一個拿著長矛，非常強壯的金屬妖精突然降落在門口，用著和他身體一樣雄壯的聲音說。

    “快逃！”瑞可轉身帶頭往樓梯衝，跑沒兩步，另一個妖精守衛出現在樓梯，接著四周的圓窗也有守衛一個個跳了進來，將莫陌他們包圍起來。

    “隊長，就是那隻貓！”一個年輕的妖精指著瑞可，對著門口強壯的妖精說，“它騙了我，現在竟然還帶人類進來！”看來他就是礦坑門口的守衛鐵風。

    “說！你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擋住門口的守衛隊長目光兇狠的像是要將人一口吃掉，讓莫陌看得害怕不已。不過瑞可並不吃他這一套。

    “跟好我！”紅貓突然全身冒出了火光，往守衛隊長撲上去，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隊長嚇了一跳，慌張的往上飛起避開。但是瑞可早就改變了目標，往道路直奔出去，莫陌緊跟在後。

    “阻止他們！”隊長大聲吼道。

    所有妖精守衛全都飛著往他們衝過去，不過似乎顯得有些太遲了。一開始並沒有幾個妖精注意到這場混亂，因為離城堡比較遠的關係，這些妖精都飛在空中觀看典禮的進行，沒有注意到在下面走動的人。但是一等到有妖精看到莫陌他們，訊息就像瘟疫一樣快速的傳播開來。

    “有人類！”

    “一個人類女孩！”

    “在我們的國度裡？還有一隻貓！”

    就好像浪潮往中央的城堡拍打過去一樣，無數個妖精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在這個地底大洞窟頂端灑落的白光照耀下，每個妖精身上不同顏色的金屬光澤閃耀的幾乎讓莫陌睜不開眼，只能拼命地緊跟著瑞可身上的紅色火光。

    站在地面的妖精看到他們跑過來，紛紛下意識的讓開了路，有些甚至飛得遠遠的，好像想要離這個人類女孩愈遠愈好。不少妖精臉上帶著厭惡或是鄙夷，但也有許多妖精可能是從來沒見過人類，一臉好奇的看著莫陌在地面跑著。

    前面爬高塔樓梯的疲勞加上忽然劇烈的奔跑，莫陌覺得自己雙腿現在軟得跟麪條一樣，要不是想看到妖精公主的意念支撐著她，她早就乾脆倒下來省去妖精守衛的麻煩。但是即使她拿出所有剩餘的力氣奔跑，她還是愈來愈追不上瑞可，而後麵飛過來的兩個守衛已經對她伸出手，準備將她一把捉住。

    “瑞可！”就在她大聲呼救的同時，忽然洞窟頂由數不清楚的金屬光棒所發出的白光全數熄滅，妖精王國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只剩下紅貓所發出的火光繼續往前移動。這已經足夠讓莫陌繼續往前跑而不致於迷失方向，但追著她的守衛可沒那麼幸運，她聽到後面傳來一聲悶響和兩聲呼痛，似乎是兩個守衛撞在了一起。

    這時候一道白色光柱由上而下照在城堡前一段階梯的盡頭，那裏立著一個由花朵裝飾而成的大拱門，一個響徹雲霄的聲音道，“典禮的最後，讓我們來歡迎大家期盼已久，今天成年禮的主角，偉大的金嶽國王陛下與銀泉皇后陛下的女兒，我們金屬妖精王國最美麗的妖精，白銀公主殿下！”

    在聽完司儀一連串的奉承之後，莫陌看到鮮花拱門底下慢慢走出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妖精，金屬妖精王國的白銀公主走到了白色光柱之下，帶著微笑向着底下緩緩揮動著手臂，迎接妖精們迴盪不停的歡呼。她盤在頭上的髮髻、像大理石雕刻般的絕美容貌、每吋顯露在外的肌，膚、身後薄如蟬翼的翅膀、甚至身上的衣服，全都散發出柔和的銀色光芒，就好像月之妖精亞希的化身一樣，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

    莫陌也同樣驚豔於白銀公主的美麗，但基於想為朋友爭一口氣的想法，心裏仍然免不了拿白銀公主和雪音做比較，然而她發覺她無法為她們兩個分出高下。雪音在她心中所擁有的是高貴優雅、從容自若之美；白銀公主則是除了高貴優雅，另外擁有像傳說中的亞希一樣俏皮熱情的笑容，讓人會想要和她成為好朋友，一起到處玩耍。

    如果她真的能變成我的同伴該多好！莫陌滿懷希望的跑著，這一瞬間好像所有疲憊都消失了。然後她看到瑞可，紅貓憑藉著它的火光，在黑暗中輕易的排開人海，爬上了往城堡的階梯，當它突然出現在白色光柱之下時，妖精們譁然的聲音，幾乎不亞於白銀公主出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