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憂邪笑其餘著將伏在地面的柯顏提起，直視他的眼，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唾棄我嗎？我就是要毀了這天下，殺死你的信徒。”

    柯顏眼眶泛紅，緊緊的咬著唇，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君無憂卻又是將他狠狠的甩向牆壁，輕踏步子朝他走去，冷聲道:“不到片刻，鬼王便會被萬鬼腐蝕而死。”隨後一手執琴，一手攜劍望著他，道:“選一個吧。”

    “要麼鬼王死，要麼你死。”

    柯顏瞪大了眼看著近似於瘋狂的君無憂，氣急敗壞道:“你個瘋子。”

    “是，我是瘋子，不如，我替你選，死在洛七手裏，如何？”

    君無憂朝他邪魅一笑，將長劍甩出，插至地面，單手撫琴，琴聲悅耳動聽，不多時，鬼屍群中便跌跌撞撞衝出一人，那人一襲紅衫，眼珠泛白，嘴唇烏黑，額上的青筋蔓延至整個臉部，髮絲上沾滿鮮血，他直勾勾的盯著柯顏，笑得瘋狂至極。

    “殺了他。”君無憂冷聲道。

    洛七並未遲疑，以極快的速度朝柯顏奔來，一掌將他拍至地面，倒地不起。他似乎有些遲疑，如孩童般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嘴裏低聲呢喃著什麼。

    柯顏順勢從他身下爬起，剛想跑，卻又被狠狠拍下一掌，他顫著身子站直，將白魄甩出，卻在快要觸及洛七時，又收回了手，他泣聲道:“阿洛，是我啊。”

    洛七像是並未聽見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他，他被撞得跌在地上，一口膿血噴至洛七面上，洛七舔了舔自己的唇上的鮮血，歪著頭看著柯顏，眼神瞬間變得清澈，他急迫道:“快，殺了我，殺了我。”

    卻是話音剛落，眼珠又一次變至白色，他狠狠的捏住柯顏頸項，柯顏使勁掙扎，仍擺脫不了束縛，好像只要洛七稍稍用力，他就會死在這裏。

    一旁的君無憂嘲諷道:“看啊，你所心心念念之人，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殺了你。”

    “柯顏，你若是死了，他會怎麼樣？是內疚一輩子，還是捨命陪君子，與你一同去死？”

    柯顏面上帶著淡笑，咬牙切齒道:“是不是隻要我死了，你就會放過所有人。”

    君無憂毫不留情道:“是，只要你死了，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好，如此，我便依了你。”

    柯顏抬腿在洛七胯部用力一踢，而後白魄朝前飛去，在洛七面上狠狠抽上一鞭，洛七連連後退，再去看時，柯顏已雙手持劍，面帶笑意看著他，狠狠捅向自己心口，鮮血噴出，君無憂的一襲白衣，落下了斑斑點點的血跡，而洛七，原本朝他奔去得步子停在半空，臉上全是柯顏的血，他等了三百年的人，護了三百年的人的血。

    他身形一頓，眼珠瞬間變得黑白分明，他緩慢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還帶著溫熱的血跡，眼神猛然一變，他直勾勾的盯著柯顏，大喊道:“師尊……”

    君無憂也還未反應，只見柯顏渾身是血，跪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圍繞黑氣的長劍，嘴角的黑色鮮血，而他周圍，是一團團熒光，他拋下古琴，奮力朝柯顏奔去，眼中的驚恐展露無疑，他痛苦道:“殿下，殿下。”

    柯顏始終跪至地面，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微微咧嘴，黑血便從口中流出。望著跪在他身旁，抱頭痛哭的君無憂，他輕聲道:“你還是君無憂，我卻早已不是柯顏，拯救蒼生的夢已無法實現，欠了不下八百年的賬，也該還清了。”

    聞言，君無憂盯著他怒吼道:“你還清了，可我呢？我恨了你八百年，可如今，你連個恨你的理由都不給我，你憑什麼一死了之？憑什麼說還清就還清？你欠我，一輩子都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