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吳子洛痛苦的叫了兩聲，身體撞到牆壁以後滑坐到地上。

    黑衣人沒有繼續攻擊他，不是大發慈悲了，而是吳子洛危急時刻本能反應的脫手一刀居然正中了黑衣人的大腿。黑衣人用手去拔刀。

    眼前的狀況變化太快，餘楊一時愣住了。不過他見黑衣人去拔刀，知道只有現在的機會，於是一刀砍了過去。黑衣人只好用棍子來擋。這時候陳莉用鞭子將黑衣人的鐵棍一卷。黑衣人沒能擋住餘楊的一刀。被餘楊砍中了小腿。

    這下黑衣人直接站不穩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直接滾落在吳子洛的旁邊。吳子洛一驚，想跑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雖然受傷滾落下來，但是除了腿上的傷而外，並沒有更多的致命傷。被激怒的他立刻直起半個身子，並且用鐵棍砸向了吳子洛。吳子洛一驚之下，也失去了章法，只管掄起刀亂砍過去。兩人距離很短，黑衣人又受傷了無法閃避。更為要命的是吳子洛的刀是無法直接格擋的。它具有無堅不摧的能力。

    在吳子洛冷靜下來的時候，黑衣人已經沒有活動能力了，只剩下一口氣還在喘。餘楊和陳莉在一旁看著一切發生。那麼突然，那麼迅速，也就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之內。他們兩個都楞在那裏，目瞪口呆。

    “啊……”黑衣人呻吟著。

    吳子洛回過神來，見黑衣人已經被自己砍成了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死掉。對於殺人，他完全沒有想過。即使被黑衣人追殺的緊的時候，他想到的也只是逃。從來沒有想過把黑衣人解決掉。

    他把刀扔在一旁，用手支撐自己往後退了兩步的距離。眼睛直直盯住黑衣人。

    “謝謝你。”黑衣人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吳子洛還沉浸在將黑衣人重傷的內疚之中，並沒有對黑衣人的話有什麼反應。但是餘楊在旁邊卻吃了一驚。這是黑衣人從出現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至少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是這樣的。

    “讓我從解脫掉。”黑衣人繼續說。

    “什麼？”吳子洛終於有了反應。

    “我也是身不由己。不過現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黑衣人努力用最後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然後吐出了一口氣，頭一歪，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餘楊大起膽子上前檢視，黑衣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也就是已經死掉了。雖然只是在夢中死掉，現實中不會死，但是在現實中，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比死還要殘酷的結局。黑衣人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們三個都沒有辦法解答。這句話沒頭沒尾。他所說的身不由己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是受人驅使，但是他那樣並沒有特定目標的攻擊，誰會這麼做。這一切都沒有答案。答案和黑衣人一切走了。

    吳子洛看看自己的手，有點不敢相信：“是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對於這個事實他還沒能安然地接受。

    餘楊看著吳子洛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可憐，他嘆了口氣說：“並不是你一個人造成的，我也參與了。而且那種情況下，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自衛。”他這麼安慰吳子洛，當然，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安慰可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現在吳子洛並非因為不知道責任在於黑衣人，他只不過是不能接受自己殺人這樣一個事實。一旦接受了這個事實，也就等於和之前的生活之間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說的距離，甚至是鴻溝。一切因為這件事都變了，他沒有辦法再回到普通而平靜的生活中了。

    餘楊這麼猜測這吳子洛的想法，但這何嘗也不是他的想法。雖然他不是造成黑衣人最後死亡的人，但是他那刀也起了重要作用。就連陳莉，也在裡面起了作用。但是因為最後的一刀是由吳子洛砍的，餘楊的心裏產生了某種有些可恥的安心感。雖然不想承認，也願意和吳子洛共同分擔這樣的責任，但是在心理上，他卻沒有如吳子洛那樣的負擔。

    可恥啊，我。

    餘楊這麼想著。他走到吳子洛旁邊，蹲了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我們走吧。”

    他伸手去拉吳子洛，吳子洛沒有反抗，像是失了神一般。任憑餘楊拉著，朝樓下走去。陳莉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屍體——在幾個小時後會自動消失——然後也轉身跟著餘楊他們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