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郎高舉雙手，極為亢奮。

    “古人說，捨生取義。又說廉者不受嗟來之食。世上有遠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這幾個孩子應該寧願自己凍餓而死，也要保住尊嚴。這才合聖人之道。”黃城主一本正經地駁斥道。

    “好啊。連聖人都搬出來了。聖人的大道理，向來是從不為吃喝發愁，也不必勞作的人經常講的。黃城主，從你的話裡，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懂飢腸轆轆的滋味。假如你和那些孩子一樣，連著數天不吃不喝，還能說這些道理，不偷不搶。我就承認這些孩子有罪。”

    黃城主毫不猶豫地答道：“你這是說什麼胡話？天地各有其位，如你所說，就是天地顛倒。我的責任是管理這個城，百姓的責任是老實本分。”

    “好，你說自己是這座城的管理者。有沒有責任讓城中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若是做不到，可以說是你沒有盡到責任嗎？當官的沒有盡到責任，算不算犯罪？”李五郎逼問道。

    “我敢保證，只要是勤勞的百姓就絕對不會餓肚子。他們雖是孩子，但勤勞的話，也不每天酒足飯飽。”皇城主高聲道，更像是對圍觀百姓說的。

    可百姓們都神情木訥，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這讓他很掃興。

    李五郎白他一眼，轉而問那幾個孩子，“你們會耕田嗎？為什麼不去租田耕種？”

    其中一個孩子回答道：“不會。也沒有農具。即使會耕田，有農具，地主見我們都是六七歲的孩子，也絕對不可能把土地租給我們。”

    “為什麼不去飯館裏做夥計？或者去錢莊裡做學徒？”

    “飯館門招的都是眼疾手快，也能招攬食客的。我們能做什麼？恐怕飯館老闆會怕我們打翻碗碟呢。到錢莊做夥計，誰來做保人呢？”

    李五郎轉過身，看向黃城主，“城主，聽到了嗎？這些孩子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實在想不出，除這幾樣活計，他們還能做什麼呢？”

    “他們沒父母嗎？孩子，自然交給他們的父母養育。”

    李五郎長嘆一聲，“晚輩有幾句話不吐不快。我自幼就聽說城主天資聰穎，讀書極好，在少年時曾審判一群老鼠，傳為美談。又聽說城主不和貪官同流合污，因此回到家鄉。晚輩向來對城主敬佩無比。可越年長就覺得城主只是徒有虛名。當不起我‘晚輩’兩字。”

    他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在我看來，城主只是個一無是處的糊塗蛋而已。你貴為城主，不能使百姓安居樂業，只會用你自己都不太懂的禮法束縛百姓。若聖人地下有知，定會跳出來，拉著你這個老糊塗蛋狠揍一頓。”

    黃城主氣得老臉通紅，指著李五郎，“來人，把這個不尊老的小混蛋狠打一頓。”

    李五郎大笑一聲，快走兩步，抽出匕首頂著他的咽喉，“來呀。我看誰敢上前一步？”

    那幾個隨從早就對黃城主不滿，此時正有藉口不上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