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噠。

    噠……

    馬車緩慢地從遠處而來。路人無不驚呼著躲避。

    鮮血從馬車上緩緩往下滲，滴落在地上，畫出一條筆直的紅線。

    最後，馬車停在上官府外。

    上官元慶，便是上官府的家主，在烏城是鼎鼎大名的廣聞天王。

    如今，這輛從下淌血的馬車恰好停在他的宅邸門外。

    守在門口的是兩個在江湖中的二流高手。

    若在一百多年前，天下還算太平的年月，走鏢或開武館，能混個盆滿缽滿。

    可是在這亂世，幾乎人人都能舞刀弄槍，人太多，連他們這兩個二流高手只能給有錢人守門。

    兩人跳下臺階，衝到馬車旁，掀開布簾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們遮住鼻子，翻檢屍體上的傷口。

    片刻後，兩人相視一眼，都眉頭緊蹙。其中一人忙小跑回府中，通知家主上官元慶。

    “主人，一定是高手所為，渾身上下只有一個傷口，還都在胸口。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

    上官元慶捋著鬍子，狐眼中露出幾分狡詐的光，“宋陽，被殺的那幾個和你、翟山的功力相比，誰更強一些？”

    宋陽自豪地昂起頭，“當然是翟山和我更強。”

    上官元慶猛地一拍掌，“好。你和翟山再挑幾個好手，再去一次。”

    宋陽頓時頭大，但又不敢不從。

    他退出去後，給翟山說明情況。翟山先氣呼呼地大罵他一頓，之後纔不情願地和他一起挑選同伴。

    他們最初挑了幾個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一流高手。但那幾個一流高手顯然不願意被他倆這種人命令，就找理由推脫。

    最後，他們選出了四個名氣和實力都比自己略差的傢伙。

    近些天，清晨就大霧瀰漫，待到正午才淡下去。

    翌日，他們就趁著如牛奶的霧氣，悄無聲息地出城。吸取上批人的教訓，沒坐馬車，都打扮成莊稼漢，拎著行李出城。

    他們要到的是一個“天罰”成員臨時居住的幾間小屋。

    這幾間小屋就隱秘地藏在城外的森林裏。

    正午時，他們在城外小路上的茶攤上休息。

    賣茶的掌櫃是個俏麗但又有幾分英氣的姑娘。

    她捋起袖子，露出蔥白的手臂，臉上洋溢著笑，請他們落座。

    宋陽本想哭窮，婉拒一下，但發現那幾個同伴竟然都坐下了，恨得咬牙：在亂世中，正經的莊稼漢窮得連飯都吃不起，哪兒還有閒錢喝茶？

    他轉念一想，立即察覺出不對勁兒，“夥計們，千萬不要喝。在這世道，竟然有人能在這荒郊野外開茶鋪。”

    翟山急忙從長條凳上閃開，從懷裏掏出短刀。

    那幾個夥計也亮出家夥。

    宋陽無奈地朝自己頭上打一下：本來能糊弄過去的，如今不得不暴露身份。和這群愚笨的人在一起共事，有多少條命都不夠。

    賣茶的姑娘嚇得哆嗦。

    宋陽心存警惕，沒敢靠近，“放心，我們不是壞人，都是老實的莊稼漢。平時帶著傢伙，是為防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