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趙鶯前來告訴樂明。

    樂明聽完後，一聲不吭，用蒲扇遮住臉，稍微往後施加力道。

    搖椅開始晃動。

    陽光穿過樹葉，點點光斑在他身上閃爍。

    趙鶯坐在石桌旁，安靜地看著窩在搖椅裏的樂明。

    一個時辰後，趙鶯起身，迴風家。

    當晚，待夜深人靜後，樂明將蒲扇隨手扔到地上，仰望著繁星。

    繁星閃爍。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對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纔會他所關心的人留下。

    更讓他難受的是，這些無私為他奉獻的人都付出代價。而他還活著，無能為力，只能窩在搖椅裏曬太陽看星星。

    以前總覺得天下無敵就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就能不受這個世界欺辱。然而，如今世上沒幾個人是自己的對手，仍舊無法抵禦這個世界的殘酷折磨。

    也許人生來就是要受苦的。老天一定喜歡看到世人在苦難中麻木、痛哭流涕、殘忍殺戮……不然，為什麼剛有點兒幸福的感覺，老天就急忙把能給他帶來幸福的人趕走呢？

    老天，我向你認輸。

    老天，我現在欲哭無淚，是否令您很滿意？

    老天……

    老天啊……

    翌日清晨，樂明被鄰居家的公雞叫醒，回想起昨天趙鶯所說的話，有氣無力地起身，緩緩往廚房走去。

    他動作很慢梳洗嗽嘴，用了一個時辰。

    到廚房二十多步的距離，他用了半刻鐘。

    他做一碗清湯麪，又用了半刻鐘。

    他吃完這碗麪，還是用了半刻鐘。

    等他刷完碗筷，打掃完屋子和院子，太陽西沉，夜晚來臨。

    他就把自己的身體扔到床上，倒頭就睡。

    梳洗嗽嘴、做清湯麪、吃飯、打掃屋子和院子，就耗費他整個白天。他再也沒窩在搖椅裏曬太陽和看繁星的時間，忙得心裏沒有任何空閒胡思亂想。

    眨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

    某天上午，有人敲門。當時樂明正在院子裡掃地，聽到後，馬上去開門。

    一個時辰後，他開啟門。來人竟然沒有走。

    他認識這個女子。她是風府的丫鬟，叫夏荷。

    夏荷，今年十六歲。相貌極其標緻。有人說她就是老天親手用雕成的。

    城中不少大戶想買下她，不少流氓騷擾她。最後風老城主掏大把銀子買下，留在家裏做城主夫人的貼身丫鬟，就沒人再敢胡鬧。

    趙鶯嫁入風家後，夏荷就做她的貼身丫鬟，專門為趙鶯梳頭。連風葉都不敢多瞅兩眼，更別說其他人了。

    前幾天，趙鶯突發奇想，讓夏荷跪下。

    夏荷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連忙求饒。

    趙鶯卻關切地問道：“你也該嫁人了，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

    夏荷臉羞得通紅，連忙說道：“夏荷是風家的人，自然由夫人處置。”

    “我要如你所願呢？你知道我的脾性，心裏有什麼就說什麼。”

    夏荷心中歡喜，但吞吞吐吐老半天，在趙鶯催促下，才終於說道：“我想嫁給一個沒人敢惹的男人。夫人，您知道，以前有不少無賴和大戶總打我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