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安邦看向唐月和李太師，“事到如今，你還認為他應該屠殺那七百多人嗎？”

    李太師看著樂明的背影，不禁在心底長嘆一聲：他不得不承認賀安邦說的有幾分道理。其實，他和樂明是一丘之貉。應該說，比樂明做的過分千倍萬倍。他每次凱旋歸來，全國上下一致熱情歡迎。他一直以為是不可避免的。如今想來，很多次不一定非要打仗。也許，他心底裏也渴求殺戮。

    唐月心中開始動搖：是否應該一味地支援樂明？更應該做個能勸導樂明的人。

    樂明冷然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會考慮原諒別人。不過，這次一定要帶你的腦袋回去。”

    賀安邦大笑，“當初，你問天，讓天決定是否屠殺那些人。今天，你也要看天意。”

    他說著，義無反顧地走進濃霧裏，“樂明，來吧。如果上天決定要讓你活著，你就能走出濃霧。來吧，樂明，你還敢讓上天來決定你的性命嗎？你該不會是個膽小鬼吧？”

    樂明大怒，快步走進濃霧。

    唐月要攔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李太師將一個包裹放在地上，抽出一根近百米長的布條，將一端遞給唐月，“綁上。”

    唐月明白他的用意，就將那一端綁在腰上，也走進濃霧裏。

    樂明進去後，發現伸手不見五指，就閉上眼睛，聽賀安邦的所在。

    可是那些淒厲的叫聲不僅擾亂他的聽聲音的功力，還擾亂他的大腦。

    不可怎的，山寨裡的那些人突然間出現在他腦海裏。還有他迄今為止殺過的人。

    他們如幽靈般尖叫著撲上來，看樣子要掐死樂明。

    樂明怒極，揮舞著長劍，將他們斬為兩半。然而，他們恢復，再次撲過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被這些怪異的東西貫穿，身心疲憊。

    李太師站在外面，朝濃霧裏高喊幾聲，久久不見迴應，心急如焚。

    唐月邊往裏走邊大聲叫樂明。然而，濃霧裏寂靜無聲。

    樂明突然感覺自己很無助，就像是當初在森林裏生活面對那些野獸時。因此，他不斷地揮舞長劍，換著方式用劍氣，但無濟於事。

    他似乎感覺到那些人被殺時的憤怒和絕望，一遍遍地體驗這種駭人的情緒。

    兩行淚水從臉上滑落。他伸手摸向臉頰，觸控到眼淚後，憤怒地大吼。

    “樂明……”

    樂明大驚，“師父？”

    趙麟從不遠處走過來。此時，他的身形淡得像霧。

    “我的愛徒。”趙麟微笑著說道。

    樂明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哭了出來，跪下，想去抓趙麟的腿，但只抓到一把霧。

    趙麟蹲下，輕撫他的頭髮，“你怎麼就總是長不大呢？”

    樂明哭聲更大。

    “難道讓我這個死人還擔心你嗎？”趙麟責備中滿含著慈愛。

    “師父，我以後該怎麼做？”樂明抬起頭問道。

    趙麟起身，“快點兒長大吧。成一個男子漢。不要讓別人為你擔心。學會原諒別人。做個讓人不會恐懼的人吧。學會和別人友好相處……孩子，快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