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獲救
汝嫣想要殺的人,豈是誰喊聲停就能停手的。
小樓頂上那人隨著聲音出現,依舊沒能阻止汝嫣手中的腰刀。
乾淨利落的一刀,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將孫縣令的頭顱斬了下來。
“哐當。”
腦袋夾雜在雨水中間,落在了青石地板上,如同砸到了所有人的心頭。
“他雖然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你不應該殺了他,你沒資格。”藏在小樓頂上的那人,穿著一襲黑衣,戴在臉上的面具只露出一張嘴巴,看不清他的容貌。
手中一柄長劍已然出鞘,直指汝嫣。
“他要辱老孃,老孃便殺他,有何不妥?”
“你沒資格。”
“關你屁事?”
汝嫣懶的跟他掰扯,玉足輕點,身影融合在雨滴中,如落葉般輕柔,緩緩的飄向地面。
“莫走。”黑衣長劍,劃過漫天雨滴,緊追汝嫣身後。
長劍直刺汝嫣背心,三層小樓彷彿如若無物,沒有任何高度的限制。
汝嫣落地直接轉身應戰,腰刀與長劍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之音。
黑衣人一擊不中,借力後退,手中長劍輕微的顫動,劃過一道奇異的軌跡,似與漫天雨滴融為一體。
單手輕挽劍花,長劍自下而上撩起,地上流淌的雨水凝聚成一柄晶瑩剔透的水劍,往汝嫣眉心而去。
黑衣人手持長劍緊隨水劍之後。
汝嫣前世經歷無數的戰鬥,卻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身影晃動躲開水劍,卻是沒有躲過水劍後的那柄長劍。
閃著寒光的長劍刺穿汝嫣的胸口,血水流淌,落在地面上混雜在雨水之中。
黑衣人有些意外,他感覺的出,汝嫣的實力很強,按道理來說,她不應該躲不開,長劍刺入血肉之軀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卻又不似作假。
心一狠,拔出長劍,血花飛灑半空,黑衣人這才肯定,他的確刺中了這個冷漠的女子。
“為何不躲?”黑衣人很疑惑。
“腳受傷,躲不開。”汝嫣右手捂著傷口,血水從指縫中往外滲,聲音也虛弱了幾分。
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周圍的衙役士卒虎視眈眈,腰刀長矛指著汝嫣和跟她而來的少年,卻不知道下一步要幹嘛。
縣令死了,這些人沒了主心骨。
少年從背後扶著汝嫣,想幫他止血,可受傷的位置太過敏感,不方便。
“你走,老孃助你殺出去。”汝嫣掙扎著想站起來,想幫少年殺出一條血路,卻沒成功。
“算了吧,大仇得報,心願已了,生死,無所謂了。”少年坦然一笑,對自己的性命絲毫不在意,看著離他不遠孫縣令的頭顱,眼神中充滿的仇恨。
“把他們收入監牢,暫時關押。”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在衙役和那將領面前晃了晃。
“是。”衙役領命,衝出四人繳了汝嫣和少年的兵器,押著他們往縣衙的大牢而且。
來時他們押著捕快,去時卻被別人押送,可謂是滑稽。
黑衣人沒有隨這些人一同前往縣衙,折返回了三層下樓,具體要做些什麼不得而知,但總感覺,這人應該不是鬼蛇幫的人。
縣衙同樣在城東,離孫府的位置不遠,好事之人透過窗戶看著外面,有些則鬼鬼祟祟的躲在牆角。
衙役順著街道往前走著,卻不知何時,街道中間出現一個打著花傘的小女孩,約莫四五歲,奶聲奶氣的指責衙役,“你們這麼多的大男人,欺負一個受傷的姑娘和少年,真不害臊,羞、羞、羞。”
“誰家的娃娃,大人呢?還不領回去,妨礙公差辦案,你們有幾個腦袋。”衙役平日裏跟隨孫縣令跋扈慣了,見有人擋路,即便是小姑娘,也沒有絲毫的客氣。
“小姐姐,你流血了,疼嗎?”小姑娘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感同身受一般的問著,眼裏根本沒有衙役士卒。
汝嫣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回答,身體裡所剩的力氣不多,又被黑衣人封住的穴道,暫時動撣不得,只能對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那我救你出來好不好?我認識一個老頭子,天天說他醫術很高明,等下叫他給你療傷,看他是不是騙人的,嘻嘻。”
小女孩說著,蹦蹦跳跳的就朝著汝嫣走了過來,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曲,煞是好聽。
衙役也好,士卒也罷,彷彿都被施了法術一樣,“噗通,噗通”幾聲,全都倒地不省人事。
汝嫣感覺眼皮特別重,跟兩扇稱重的大鐵門一樣,即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無法拉開,視線裡,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影子越來越模糊,腦袋一沉,沒了意識。
感覺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有感覺只是眨眼的功夫,汝嫣緩緩的醒了過來,疑惑的轉頭四望,發現自己還在原來的地方。
小女孩撐著雨傘,蹲在她的面前,睜著兩隻大眼睛,好奇的在觀察她。
少年比他先醒來,從背後將她摟在懷裏。
“你是誰?”
“我叫玲瓏,花玲瓏。”
“為什麼要救老孃?”
“你看著比我大不了幾歲,為什麼稱自己是老孃?”
“這是老孃自己的事。”
“那這也是小娘我自己的事。”
小女孩嘟囔著嘴,很可愛,小臉圓圓的,扎著兩個羊角辮,學著汝嫣,稱自己是小娘,賭氣的不解釋為什麼要救她。
“你們有住的地方嗎?我和一個怪老頭,沒地方住,那傢伙說他醫術很厲害,等會叫他給你療傷,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汝嫣沒有說話,雖然醒了,可身上的穴道還被封著,全身沒有半點力氣。
少年想起自家的鏢局,道了聲:“有。”
“那你帶她先過去,我去找怪老頭,等下在你家裏見。”說完蹦蹦跳跳的離開,嘴裏依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周圍躺著的衙役士卒,任憑雨水沖刷,沒有絲毫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少年本想喊住小女孩,告訴他家裏的地址,見那小女孩已經走遠,只好作罷,心想,這樣的高人,肯定有辦法找得到。
“你還能走嗎?”少年關切的問了一聲懷裏的汝嫣。
“揹着老孃,去你家。”她全身沒有半點的力氣,連抬抬手指都感覺費力,又這麼能走路。
“得罪了。”少年告了聲罪,背起汝嫣,踏著滿地的雨水,往自家曾經的鏢局而去,身後,只留下歪歪扭扭躺了一地的衙役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