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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樂極生悲

    說起蘇惜月的父親,烽火城王爺蘇延慶,這是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

    蘇延慶也正是鐵騎城王后蘇雅靜的親哥哥,是高陽錦的舅舅。蘇延慶和他的妹夫,鐵騎城王爺高衝一樣,都是龍運王朝北方地區的諸侯王,只不過鐵騎城王爺高衝負責扼守中段長城,蘇延慶負責東段長城的守備工作。

    與喜歡衝鋒陷陣,在大漠之中橫刀立馬,斬將擎旗的高衝不同的是,蘇延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儒將,他手無縛雞之力,難開強弩硬弓,甚至連馬兒都騎不好,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拱衛著龍運王朝北方地區的安全,讓長城外數十萬的蠻族部落軍馬寢食難安,提心吊膽。

    蘇延慶雖然沒有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的本領,但是運籌帷幄,以智力取勝卻是他的強項。他在邊境地區,善於離間荒原各部落之間的矛盾,引導這些野蠻人部落互相攻殺,這樣烽火城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即使與敵人正面交鋒,蘇延慶也總是可以笑到最後。

    蘇延慶鎮守邊地多年,把原本貧瘠的烽火城轄區,變成了富有了許多,老百姓都感念蘇延慶的恩德,有口皆碑。

    就連龍運王朝的當今皇上皇甫庭,也知道蘇延慶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在上一任宰相肖龍告老還鄉之後,君王城宰相的位置,也就空缺了下來,皇甫庭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蘇延慶,把蘇延慶徵召到了君王城,想讓蘇延慶做宰相。

    按照常理,宰相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一直都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按照慣例,龍運王朝的諸侯王如果去君王城做宰相,做個三五年之後就可以返回自己的封地,在這期間,毫無疑問可以為自己的封地,覓得許多好處。所以做宰相在許多諸侯王的眼裏,是一件名利雙收的好事情,是求也求不來的。

    但是,面對其他諸侯王夢寐以求的工作,沒想到蘇延慶卻拒絕朝廷的徵召。蘇延慶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走了之後,烽火城轄區就沒有人可以獨當一面了。

    鎮守烽火城轄區多年,蘇延慶的心裏很清楚,他守護的這塊封地,不光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更是龍運王朝的屏障,一旦烽火城沿線的關隘有什麼閃失,長城以南數萬裡的範圍內,根本就無險可守。蘇延慶很難想象,一旦自己離開了烽火城,把這一攤子軍務交給別人,會發生什麼。

    蘇延慶向龍運王朝皇帝皇甫庭說明了原因,但是皇甫庭不聽解釋,依舊要求他來君王城,擔任宰相,因為皇甫庭覺得,朝廷裡除了他,沒有別的人更適合這個崗位。

    就這樣,萬般無奈之下,蘇延慶前往君王城,在宰相府做起了宰相,如今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他把烽火城的軍務,全部交給了他的手下張勇。張勇跟隨蘇延慶三十多年,戰功赫赫,是蘇延慶的左右手。

    把烽火城交給了張勇,蘇延慶還是不放心,又加了一條命令,那就是他的兒子們不得干涉軍政,在蘇延慶離開烽火城的這段時間,必須全部聽從張勇的指揮。

    其實蘇延慶一共有十多個兒子,這一次他離開烽火城,原本是兒子們獨當一面的好機會,但是蘇延慶很清楚他的兒子沒有一個成氣候的,所以不但沒有對他的兒子們委以重任,反而明確要求他們不得干涉烽火城轄區內四十餘座城池的軍政。

    如今,蘇延慶遠在君王城的宰相府裡,當著他的宰相,蘇惜月想去獵龍城,只好來請求她的姑媽蘇雅靜,蘇雅靜口頭上答應了,但是還是要求她去徵求自己父親蘇延慶的意見。

    鐵騎城王后蘇雅靜的房間內,蘇雅靜端著茶葉,抿了一口,一旁的蘇惜月無奈的說道:“姑媽,這君王城遠在千里之外,我去哪裏問我的父親?你這話不是故意刁難我嗎?”

    蘇雅靜說道:“我也沒有辦法,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弱小女子,如果去獵龍城,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又拿什麼去向你的父親交代呢?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徵求你父親的意見。”

    蘇惜月聽了姑媽的話,很是不以為然,她說道:“我跟著我的表哥高陽錦一起去,身邊還有楊世傑,甘雨彤這兩個家將的保護,怎麼會出意外呢?姑媽,你要是實在是不放心我的話,你就為我占卜一卦,你可是神運算元,給我算一卦,測測吉凶,如果是凶兆的話,我就不去了,如果是吉兆,你也別阻攔我去了。”

    鐵騎城王后蘇雅靜無奈的說道:“你這孩子,你不知道我從來不給自家親人占卜嗎?占卜到吉兆到還好說,如果占卜到凶兆,我就只有提心吊膽,心驚肉跳的份兒了。人有旦夕禍福,如果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事情,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這時候,一位管家匆匆跑了進來,說道:“夫人,宰相府快馬加鞭,送來書信,是給你的。”

    鐵騎城王后蘇雅靜說道:“是我哥哥的書信?趕緊給我!”

    管家趕忙把信件遞給了蘇雅靜,蘇雅靜麻利的拆開了信件,驚訝的發現,信件上居然明確寫著,讓蘇惜月去獵龍城學藝。

    蘇雅靜把信遞給了蘇惜月,說道:“看來你們父女二人,真是心有靈犀,你今天來找我要求去獵龍城,沒想到恰恰這個時候,你父親的信件也到了,我們這裏距離君王城宰相府路途遙遠,這信件想必是哥哥半個月前寫好發出的,此時送到,絕非機緣巧合,應該是哥哥占卜過了。”

    烽火城王爺蘇延慶和鐵騎城王后蘇雅靜到底是親兄妹,他們兩人都擅長占卜,只是蘇延慶的占卜術,比蘇雅靜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看到了蘇延慶的信,蘇惜月心裏樂開了花,她說道:“姑媽,這一次你不會阻攔我去獵龍城吧?”

    蘇雅靜淡然一笑,說道:“當然不會了,既然你的父王都已經點頭同意你去獵龍城了,我這個姑媽怎麼會阻攔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獵龍城不比家裏,在外面吃苦受累,還不如待在咱們家裏,好吃好喝的安逸。”

    蘇惜月撇撇嘴,說道:“安逸的生活只會讓人喪失鬥志,讓人萎靡不振,所以我不想過安逸的生活,我想要的是有挑戰的生活。”

    就這樣,蘇惜月總算是得到了去獵龍城的允許,她離開了姑媽蘇雅靜的房間,一路狂奔,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來到了表哥高陽錦的書房。

    此時,高陽錦正在書房裏興高采烈的教甘雨彤書法,楊世傑則在不遠處的紫檀木椅子上哈欠連天,昏昏欲睡,很顯然,楊世傑對於書法沒有那麼大興趣。

    高陽錦拿著毛筆,在宣紙上不斷的寫著字,一邊寫一邊說道:“當我們看到柳公權,衛夫人,王羲之,黃庭堅,張旭這些大師的書法作品的時候,我們所看到的,其實是整個世界,在他們的筆觸之間,我們可以感到生命的氣息在流動,甘雨彤,你感受到這種濃濃的生命氣息了嗎?”

    甘雨彤很認真的聞了聞,說道:“我沒有感受到生命的氣息,墨水的味道倒還是有的。”

    高陽錦黯然道:“那還用你說!總而言之,當我們下筆的時候,一定要先在腦子裏麵,勾勒出我們到底要寫什麼文字,是氣勢磅礴還是飄逸絕倫,一定要有一個譜兒····你的字寫好了嗎?拿給我看看。”

    甘雨彤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草書,這是她費了很大力氣,才臨摹出來的一幅草書,甘雨彤說道:“總算是完工了,我真的費了很大的力氣,希望高陽錦老師可以喜歡,不吝賜教。”

    正當高陽錦一臉認真,準備接過甘雨彤的書法的時候,蘇惜月闖了進來,由於一路過於興奮,她一直保持著狂奔的狀態,衝進了書房裏,直接把書桌上的硯臺撞倒了,硯臺裡的墨水灑落開來,直接把甘雨彤剛剛寫完的草書打溼了,落在地上,毀於一旦。

    一些墨水還濺到了高陽錦的衣袖和甘雨彤的裙襬上,高陽錦十分鬱悶,他望著蘇惜月,說道:“表妹,你這是要急著去投胎嗎?你到我的書房裏亂跑亂撞什麼?”

    蘇惜月陪笑道:“表哥,真是對不起,我只是太過於興奮異常了。你知道我拿到什麼了嗎?我拿到了我父親的書信,我父親要求我去獵龍城學藝。”

    高陽錦冷冷道:“那有怎麼樣?”

    蘇惜月一臉認真的說道:“這樣子的話,我就可以跟著表哥你,一起去獵龍城了。”

    高陽錦看到甘雨彤辛辛苦苦寫出來的草書,就這麼被蘇惜月毀了,越想越氣,哪裏有心情聽蘇惜月扯這些,他說道:“表妹,你知道嗎?甘雨彤辛辛苦苦,寫了半個時辰,才完成了這麼一幅草書的作品,居然被你撞翻了硯臺,輕而易舉的毀掉了。即使是天大的喜事,你難道不能夠氣定神閒的走進書房,跟我們說嗎?非要狂奔進來,毀掉甘雨彤的書法作品,你纔開心是嗎?”

    蘇惜月趕忙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裏想到自己會撞到硯臺?”

    高陽錦說道:“書房裏除了筆墨紙硯,還有什麼別的東西嗎?你為什麼越來越莽撞?我看你跟高玉婷沒什麼區別了,一點教養也沒有。”

    甘雨彤不想看到別人因為自己爭吵,忙說道:“高大哥,不過是一個草書作品而已,蘇惜月姑娘根本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要指責她?”

    高陽錦不屑道:“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這丫頭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

    蘇惜月傻了眼,以前她的表哥固然高冷,但是從來沒有訓斥過她,但是這一次,爲了甘雨彤,居然對她大發雷霆。

    一想到自己像瘋子一樣跑到高陽錦的書房,只爲了和他分享自己的好訊息,卻因為撞翻硯臺,被高陽錦呵斥,蘇惜月的內心滿腹委屈。

    他果然是喜歡甘雨彤!這下子蘇惜月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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