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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事不關己

    奔流不息的野人河,日夜不息的向東流去,注入東海。這是這樣一個數百里寬的河流,把阡陌城阻擋在了南方。

    當年,初到江南不毛之地的時候,皇甫仁的心情十分鬱悶,這裏除了瘟疫,貧窮,罪犯之外,幾乎是一無所有了。但是,在錢大興的幫助下,他還是把這裏,建設成爲了一個生機盎然的希望之地,奇蹟在這樣一片土地發生了。

    皇甫仁把他的青春,全部都交給了江南地區,一開始的時候,皇甫仁痛恨野人河,他覺得這樣一條河流,阻礙了交通運輸,在加上一旁上官鷹的刻意刁難,導致江南地區,發展的很慢。

    現在,皇甫仁卻格外的喜歡野人河,因為野人河把他和中原隔離開來,他可以在這裏,安靜的做自己的阡陌城王爺。野人河以北的紛紛擾擾,君王堡的爭權奪利,皇甫仁也只是像看戲一樣,待在南方看熱鬧。

    一直以來,皇上身邊的那些溜鬚拍馬之徒,總是那麼幾個,太監總管金大龍,國師李玄英和太醫院的首席太醫劉一手,還有國舅爺上官鷹,但是,這些在君王堡屹立多年的傢伙,在去年,紛紛開始走黴運。

    因為獵龍城的甘雨彤來了。

    儘管皇甫仁由於多年未曾返回君王堡,他當年流放江南的時候,甘雨彤尚未出生,他自然是不認得甘雨彤的,但是,皇甫仁知道,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能夠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裏,扳倒金大龍,劉一手和李玄英等人,他一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上官鷹是唯一一個堅持到第二年的人,但是上官鷹似乎更慘一些,因為其他幾個最起碼全身而退了,上官鷹的姐姐皇后上官春慘死在了君王堡,如今上官鷹更是被逼的要造反。

    這麼多年來,皇甫仁從未這麼開心過,這一天,他帶着兒子皇甫浩洋,來到野人河旁邊的叢林裡打獵。

    如今的上官鷹已經是五十八歲的年紀了,兩鬢微霜,卻依然弓馬嫻熟,武藝高強,他進入森林後,輕而易舉的射殺了兩隻老鷹。

    一直以來,皇甫仁在打獵的時候,總是對老鷹有所偏愛,原因很簡單,因為上官鷹的名字裏有一個鷹字。

    “浩洋,你說河對岸的上官鷹,究竟在做什麼呢?”皇甫仁看着兒子。

    皇甫浩洋沉吟半晌,說道:“我猜想一定是在給皇后準備棺材,準備召集大軍吧!唉!其實,皇后是一個好人,沒想到卻慘死了。”

    “還不是死在那個甘雨彤的手裏。”皇甫仁笑道,“這個甘雨彤真是一個難纏的人物,佛擋殺佛啊,君王堡多少權臣都被他逼的狼狽逃竄,就連晉王都被流放了。”

    “晉王皇甫水一直野心勃勃,晉王宮和太子東宮的矛盾,一直都在,父王,其實去年我去君王堡參加皇伯父的壽宴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甘雨彤支援的是皇儲,那個時候,皇甫水就已經必敗無疑。但是,這皇后可不是甘雨彤害死了,根據咱們派到南皇堡地區的探子反饋的情報來看,是上官鷹獻上的一個舞姬,叫做什麼南國妖姬的,進入皇宮之後,迷上了皇上,導致皇后失寵,這等於說是上官鷹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跟甘雨彤沒有任何的關係的。”

    在皇甫仁看來,上官鷹的確是一個蠢得掉渣的人,但是他真的會愚蠢到這種地步嗎?

    “真的會有這種事情嗎?訊息準確嗎?”皇甫仁說道。

    “應該八九不離十,因為我們的探子,甚至已經打探到這位南國妖姬李慧珠的過往經歷,此人曾經是上官鷹的女兒的侍女,後來因為舞蹈出衆,得到了上官鷹的喜愛,被上官鷹金屋藏嬌。據說,如果不是因為上官鷹懼內的話,此時這位李慧珠,早就為上官鷹生兒育了。”皇甫浩洋說道。

    “哼!上官鷹爲了爭權奪利,真是臉都不要了,他的姐姐就是皇后,居然還獻上一個女人,送到皇宮裏魅惑皇上。可是這就奇了怪了,如果南國妖姬李慧珠,是上官鷹獻給皇上的,她應該對上官鷹唯命是從纔對的,怎麼會反過來害死皇后呢?”皇甫仁十分不解。

    由於阡陌城距離君王堡,中間隔著千山萬水,他們沿途的驛站,都已經關停多年了,訊息不通,所以阡陌城的人根本不清楚皇后到底是怎麼死的。

    皇甫仁和兒子皇甫浩洋兩人,在河岸邊駐足,遙望著寬闊的野人河對面的群山,那裏,已經是上官鷹的地盤了。“你說,這南國妖姬,會不會是被甘雨彤策反了,反水上官鷹,打了上官鷹一個措手不及。”

    皇甫浩洋淡然一笑,說道:“父王,我和甘雨彤在君王堡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這甘雨彤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她是不可能做出殺害皇后的事情的,即使是借刀殺人,也不可能。”

    皇甫仁開始冷笑了起來,他摸了摸臉,說道:“哼!義不行賈,善不當官,自古如此,這甘雨彤既然能在君王堡,打敗遠山大師,李玄英,金大龍等那麼多的老奸巨猾之人,她自己會是一個善良之人?這怎麼可能呢?你一定是被甘雨彤欺騙了。虧得我還一直讓錢大興教你厚黑學,你這麼多年腹黑學,都學到哪裏去了?你居然相信一個坐上君王堡宰相位子的人善良?”

    皇甫浩洋說道:“父王,在沒有見到甘雨彤之前,我的確覺得,能夠在君王堡站穩腳跟的,都是一些足智多謀,精於算計的人,但是甘雨彤,怎麼說呢?她這個人就像是一汪清泉,她乾淨的惹人憐愛,完全就是不落凡塵的樣子。”

    “真的有這麼誇張嗎?你當初去君王堡的時候,這甘雨彤還只是剛進入君王堡,她那個時候固然在皇上的六十大壽上,大放異彩,擊敗了李玄英和遠山大師,但是,那個時候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新人,連國師都沒當上,現在她可是宰相了,所以說,甘雨彤經歷了那麼長時間之後,變得老謀深算,也是有可能的。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被這個女子給騙了。”皇甫仁開始調轉馬頭,往森林裏走去。

    皇甫浩洋立刻追了上去,激動的說道:“父王,甘雨彤可不是那種人,她是那種特別真誠,善良勇敢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的人。你沒有見過她,你如果見到了甘雨彤,一定會喜歡她的。”

    在君王堡,無論是皇上,獵龍城城主郭崇文還是前任宰相蘇延慶,都十分喜歡甘雨彤,皇甫浩洋相信,如果自己的父親能夠遇到甘雨彤的話,一定也會喜歡甘雨彤的。

    “你以為我還能見到甘雨彤?別鬧了,如果甘雨彤是一個普通女子,還有可能,可是她是君王堡的宰相,咱們偉大的皇帝都說了,此生不與我相見,他還下令讓我終生不得返回君王堡,我怎麼可能見到君王堡的宰相呢?你還是省省心心吧?”皇甫浩洋騎著馬兒,穿過森林小徑,“我怎麼覺得,你一直都對甘雨彤不吝溢美之詞呢?這個甘雨彤真的有那麼好麼?”

    “當然了,我沒有理由一直稱讚一個不好的人。”皇甫浩洋一想起甘雨彤,不由得開始擔心了起來,他說道,“父王,南皇堡一直都兵多將廣,反觀是君王堡,由於皇伯父這些年來,沉迷於煉丹修仙,國庫虧空,軍隊的戰鬥力也十分一般,你說,這南皇堡會不會一鼓作氣,殺到君王堡城下呢?”

    其實君王堡裡的皇室有沒有危險,皇甫浩洋倒也並不是十分關心,雖然他們有血緣關係,但是由於父親當年被皇上流放,他們一家,早就被皇族遺忘了,自然對君王堡的皇室,沒有多大的感情。皇甫浩洋唯一擔心的,反而是甘雨彤,畢竟甘雨彤是他的朋友。

    甘雨彤是宰相,一旦君王堡淪陷的話,作為戰敗者,甘雨彤幾乎必死無疑,這纔是皇甫浩洋真正關心的。

    皇甫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說道:“君王堡裡是我那負心薄意的哥哥,這南皇堡是上官鷹這樣的人渣,兩個我都不喜歡,非要我喜歡的話,我希望他們全部死翹翹,最好同歸於盡。”

    “可是,萬一上官鷹真的造反成功的話,他們遲早會攻打我們阡陌城的領地的。”

    當年皇甫仁戴著枷鎖,被流放到這裏的時候,他除了滿腹的冤屈,一無所有。阡陌城及其周邊的三十多個城池,村鎮,都是皇甫仁一點一點,生耕細作的結果。這裏的土地,也是皇甫仁最看重的,因為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用汗水澆灌的。

    “正常情況下,上官鷹這種蠢豬是不可能造反成功的,但是,現在君王堡能有什麼大將呢?比較能打的,也就是蘇延慶,高沖和何春秋這三個人,都是守家之犬,他們的封地都在北方邊境線上,蠻族就在頭頂上,不可能冒著蠻族入侵的風險,全力南下支援君王堡的。如果我是上官鷹的話,我就會聯合荒原上的蠻族,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個戰狼部落,鬧得很歡嗎?南北夾擊,君王堡又沒有什麼大將,還真不太好說。”

    在皇甫仁看來,當年那個英明神武的皇上,已經變成了一個只會吃仙丹的廢人了,根本無力平叛。

    “我們阡陌城真的什麼也不做?坐山觀虎鬥?”皇甫浩洋說道。

    “還能怎麼樣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家皇上都說了,與我生死不復相見,他也沒有聖旨徵召我,我自己還死皮賴臉的去勤王?我有病嗎?”皇甫仁得意的吹起了口哨,繼續策馬前行。

    “那萬一君王堡有聖旨呢?”

    “有聖旨我也懶得伺候,咱們這邊多好啊,河清海晏,人民安居樂業,何必去中原摻和呢?你可別忘了,當年我就是平叛的時候太用力,功高震主,才被流放到這裏的。”皇甫仁在南方荒廢了半生,纔有了阡陌城的基業,他纔不會去趟中原叛亂的渾水。

    這時候,錢大興騎馬狂奔而至,說道:“王爺,聖旨到了。”

    一群老鷹從空中飛過,皇甫仁嘆息一聲,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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