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上官鷹
南皇堡王爺上官鷹走到皇甫庭的面前,說道:“陛下,最近這幾年,我已經多次上書陛下,不要讓李玄英這樣的卑鄙小人,留在君王堡,這種人留在皇上的身邊,只會是禍國殃民,可是陛下一直不肯聽。聽說陛下要收拾了李玄英了?”
皇甫庭說道:“朕是有此意。”
上官鷹疑惑的說道:“以前各地的諸侯王,滿朝文武甚至是皇后勸說陛下,陛下都充耳不聞,怎麼這一次要對國師府採取行動了?”
皇甫庭指了指一旁的甘雨彤,說道:“還不是因為朕的小小鳥。這是甘雨彤,她來到君王堡之後,總是勸說朕不要煉丹,朕煩不勝煩,只能聽了她的。”
此時鐵騎城王爺高衝,西涼城王爺何春秋,都已經去別的酒席,找其他諸侯王喝酒去了,皇上旁邊只有甘雨彤和太子作陪,上官鷹看那甘雨彤眉清目秀,清新脫俗,以為是一個貴族小姐,說道:“這位是誰家的姑娘?是我孤陋寡聞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天下有哪一個諸侯王姓甘?”
皇甫庭笑道:“小小鳥不是貴族家的閨女,她是獵龍城的使者,是郭崇文的徒弟。”
上官鷹大吃一驚,臉色大變,說道:“皇上,李玄英這樣的神棍,騙取朝廷大量的錢財,固然該殺,可是比起獵龍城的郭崇文來,危害就小多了。郭崇文字人法力高深莫測,獵龍城手裏還有軍馬,一直和朝廷作對,不肯臣服,這樣的人就是我龍運王朝的心腹之患,相比之下,李玄英不過是瘡蘚小疾。如今陛下疏遠了李玄英是好事,但是轉而就請來了獵龍城的人,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甘雨彤對於上官鷹和上官春姐弟的故事,早就有所耳聞,她對於兩人的印象非常好。甘雨彤接觸了上皇后上官春之後,更是覺得皇后平易近人,她認為上官鷹也是一個脾氣好的人,沒想到這位國舅爺,一上來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甘雨彤有些鬱悶,說道:“王爺,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說我來君王堡,就是引狼入室?”
上官鷹厲聲喝道:“我固然不認識你,但是卻對你們獵龍城,早就耳熟能詳了,你們獵龍城,長期以來盤踞在帝國的內部,不來君王堡朝貢,也不肯稱臣,不是逆賊是什麼?獵龍城標榜修仙,可是卻在地下城蓄奴,殘害奴隸苦工,為自己謀財,這樣的行為,難道是道門弟子應該做的嗎?”
皇甫庭說道:“上官鷹,你說的那些事情,都是郭崇文乾的,人家小小鳥纔在獵龍城修仙幾個月的時間,很多事情都跟她沒關係。”
看到皇甫庭向着甘雨彤說話,上官鷹有些驚訝,說道:“陛下,你為什麼非要向着獵龍城的使者?陛下不要忘了,獵龍城一直和朝廷對抗,倘若天下都像獵龍城的逆賊這樣,自成一派對抗朝廷,那天下怎麼會安寧?民間的老百姓,因為陛下痴迷修仙,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陛下要收拾李玄英,普天之下的百姓,無論是販夫走卒,漁民樵夫,都拍手叫好,可是陛下送走了李玄英,轉而接納更具威脅的郭崇文,這怕是要讓天下子民寒心了。”
皇甫庭有些為難,說道:“朕也沒說一定會請郭崇文。”
上官鷹說道:“但是陛下卻請來了獵龍城的使者,這不是蓄謀和獵龍城的反賊合作嗎?陛下,既然你要端掉國師府,索性連獵龍城一塊端了,這樣天下的百姓,纔會徹底開心。微臣建議,把你身邊的這位甘雨彤,一刀砍了,首級送到獵龍城,逼迫郭崇文投降。郭崇文如果不肯投降,微臣懇請提一旅之師,踏平獵龍城,提郭崇文的首級,來見陛下。”
甘雨彤大吃一驚,說道:“你好狠毒!我獵龍城雖然小,卻未必怕了你。”
上官鷹冷笑道:“陛下,你看到了吧?甘雨彤演不下去了,獵龍城居然敢對抗朝廷,還敢在皇上面前叫囂,這種人不殺了,留著有什麼用呢?”
看到兩人劍拔弩張,一旁的諸侯王們,都開始向這邊張望。皇甫庭笑道:“你是不瞭解甘雨彤,獵龍城這一次是來和談的,他們會考慮稱臣納貢。”
上官鷹不屑道:“等我朝廷百萬軍馬開到獵龍城城頭,還要他獵龍城考慮?”
甘雨彤輕哼一聲,說道:“王爺的口氣倒是不少,只是蠻族常年進攻北方諸侯,南境諸侯要和森林野人交戰,沿海諸侯要提防魚人和海盜,朝廷能在短時間內聚集百萬人馬嗎?王爺你固然忠君愛國,但是其他諸侯未必像王爺這般莽撞,想看著獵龍城滅亡。咱說句明白話,如果朝廷真有實力的話,也不會坐視我獵龍城發展了十八年。”
這段話說到了朝廷的痛點,龍運王朝現在各地的諸侯王勢力越來越大,君王堡朝廷反而日益衰落,雖然各地諸侯王聽從朝廷調遣,每年納貢,但是各地諸侯王在收到徵兵令的時候,總是各種推諉,朝廷調兵的效率很低。
龍運王朝一開始不在意獵龍城,認為這不過是一群修仙的瘋子,聚集在一起組成的瘋子,後來看到獵龍城在和西涼地區的合作下,日益壯大,朝廷也打算滅掉獵龍城,但是獵龍城地處西部荒原,滅掉獵龍城之後,這塊貧瘠的彈丸之地,根本不夠諸侯們分的,諸侯們對這樣的地方不感興趣,對朝廷的軍令總是敷衍應付,不肯進軍。
各地諸侯王幾乎清一色的建議朝廷,讓西涼城王爺何春秋滅掉獵龍城,兼併那裏的土地。這些年,光是荒原蠻族,就已經讓何春秋疲於應付,朝廷一分錢沒有給過西涼不說,還經常從西涼借錢。如果不是獵龍城在背後支援,何春秋的地盤估計早就被半人馬,野人搶佔完了。
何春秋當然不會向獵龍城下手,當朝廷的使者抵達西涼,傳達要求他進軍獵龍城的訊息之後,何春秋立刻就向朝廷上奏摺,要求辭去爵位,封地盡數歸還朝廷,他要帶著家人,掛印歸山。
這一招以退為進,讓朝廷沒了脾氣,因為何春秋是帝國西北的柱石人物,如果不是他在西北地區阻擋蠻族,不光是西涼地區要被蠻族盡數奪去,龍運王朝腹地都有可能遭遇蠻族南下的入侵。朝廷找不到可以替代何春秋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動派西涼吞併獵龍城的主意了。
龍運王朝朝廷奈何不了獵龍城,這一點甘雨彤心知肚明,所以當上官鷹說出“百萬雄師”云云的時候,甘雨彤心裏覺得十分可笑,她當場就拆穿了上官鷹的謊言。
索恩城王爺,清水城王爺,和平城王爺等諸侯王,都仔細聆聽上官鷹和甘雨彤的對話,一時間,原本亂糟糟的宴會,居然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們。
甘雨彤說道:“王爺固然忠君愛國,但是如果讓你帶著南皇堡的軍隊,去進攻獵龍城的話,王爺恐怕未必樂意吧?我聽說,王爺的封地裏,山賊不斷作亂,南方的野人,也經常進攻我龍運王朝國境。北方尚且有長城,南方就只能靠人當肉盾了,不知道王爺可以抽調出多少軍馬,來進攻我們獵龍城,該不會是想讓朝廷出兵吧?”
上官鷹怒道:“朝廷目前固然國庫空虛,但是合天下諸侯之力,對付一個小小的獵龍城,還是切菜剁瓜一般!”
甘雨彤笑道:“王爺一心認為我們獵龍城,不肯臣服,就活該被滅掉,但是王爺滅了我們獵龍城之後呢?王爺想過後果沒有?西涼地區,一直依靠我們獵龍城的援助,才能夠撐到現在,如果獵龍城被滅掉了,朝廷會給西涼地區撥錢嗎?肯定沒有!沒有銀兩的話,西涼城王爺拿什麼修長城,養戰馬,操練軍馬呢?如果西涼丟了,蠻族就可以長驅直入,君王堡就會有落入蠻族的危險,到時候,王爺表現的機會到了,你就等著勤王吧!”
其他諸侯王聽到這裏,頻頻點頭。
在全天下諸侯面前,上官鷹被一個小丫頭說的無言以對,這讓他覺得很沒有面子。他沉吟半晌,說道:“但是,郭崇文屢次藐視朝廷,不肯納貢,卻是真的。”
甘雨彤說道:“藐視朝廷這種都是人嘴巴里說出來的,我們城主大人在獵龍城,究竟是為皇上祈福,期盼我龍運王朝風調雨順,還是藐視朝廷,詛咒天下兵荒馬亂,這我也不清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但是我們獵龍城,每年給西涼地區捐獻無數財物,這樣的所作所為,難道是別人一句‘藐視朝廷’,就能夠抹殺的嗎?試問各地諸侯王,誰給西涼地區捐過財物?”
在場的諸侯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無言以對,清水城王爺段澤鯤說道:“我十年前,曾經送給過西涼城三百匹戰馬。”
西涼城王爺何春秋笑罵道:“段澤鯤,你能不能要點臉?你那三百匹戰馬,是咱們賭博的時候,輸給我的,而且這三百匹馬,還沒有送到西涼,就被野人部落劫走了。”
何春秋轉向甘雨彤,說道:“天下諸侯王,都等著看我西涼笑話呢,誰捨得給我捐東西?除了獵龍城慷慨解囊,其他諸侯王一個銅板都沒給過我們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