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喲！”賈老爺點了下賈婉兮的額頭，啼笑皆非。

    “不過，胡叔叔這次可是和咱們撕破臉皮了，爹你還要繼續留他在鹽棧嗎？”賈婉兮略帶擔憂地問道。

    賈老爺沉默了一下，道：“留著他吧，畢竟是我們家的恩人。”

    賈婉兮不滿地道：“胡叔叔現在都快成鹽棧的太歲爺了，我又使喚不動他，難不成天天把他當財神爺一樣供著？就算是還恩情，我們家也還的差不過了吧？”

    賈老爺輕輕拍了下閨女的手，歉疚道：“爹知道你委屈，但你胡叔叔也沒犯什麼大錯，咱們沒理由攆他走。”

    怎麼會沒理由？販賣私鹽這罪名可大了！胡峰身上的黑料還少嗎？賈婉兮不由得有些氣悶，略有些抱怨：“爹啊，你這還恩情的方式還真特別，不僅閨女受氣，你自己還受氣。”

    賈老爺哭笑不得，意味深長地道：“爹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旁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還他一次活命的機會，可這機會抓不抓得住全憑個人。總之，誰也不欠誰，日後誰也不要怨誰。”

    賈婉兮背上忽地出了冷汗，低聲道：“爹，胡叔叔可是攤上了命案？”否則何來還他一次活命機會這說法？

    賈老爺悠哉地點了旱菸，吸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道：“你胡叔叔不是大奸大惡的人，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你安心打理鹽棧就是，你胡叔叔想怎麼幹都由他去。”

    賈婉兮有些糊塗了，搞不清老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她也乖巧，知道此事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聽話地點頭應下。

    翌日。

    旭日初昇，天色纔剛顯得亮堂，街市已經有幾分熱鬧了。

    茶樓飯館已經開張，客人們一邊吃著早點，一邊聊天，或是在談時政，或是在聊生意，或是在給人說媒，或是在打聽租房訊息，總之各行各業都有。這種熱鬧景象往往會持續很久，一般一個時辰後纔算勉強收尾。

    這也算是揚州的特色，很多事都愛在吃早茶時解決，若是在別處是很難看到的。

    賈婉兮沐浴著清晨的天光，穿過大街小巷，如往常一樣往通達鹽棧走。但走到半路，斜刺裡忽然躥出來一個小孩，可憐兮兮地道：“姐姐，行行好吧。”

    這小孩又瘦又小，最多不過五六歲，穿得破破爛爛的，臉也髒兮兮的，頭髮亂蓬蓬的，手裏拿著個缺了一大半的髒碗，一看就是流落街頭的小乞丐。

    賈婉兮心有不忍，從荷包裡取了一枚碎銀子放進他的破碗裡。

    小乞丐看了眼銀子，抬起頭仰望著她，央求道：“姐姐，你可不可以再幫幫我？”

    賈婉兮蹲下身來與他平視，柔聲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小乞丐奶聲奶氣地道：“我妹妹病了，要拿錢買藥。可是，藥鋪不許乞丐進去，我就算拿了錢也買不到藥的……”

    賈婉兮嘆了口氣，愛憐地道：“我帶你去買藥。”

    “謝謝姐姐。”小乞丐忽而跪到地上，對著她就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