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娘怔愣著看著面前的年青辭。

    縱然心中難受，卻也不得不將刺人的話，在此刻全數說出來，“大小姐，年家世代行醫，老奴不甘心看著它就此破敗，如今年家所有的希望都在您身上。”

    懇切的話語。

    落在年青辭耳中。

    此刻卻變得尤為刺耳。

    面前這個人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她卻一絲一毫都沒有看出來。

    年青辭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餘娘，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做了如此打算。”

    想要護著她的安全。

    還要將人從西涼引過來。

    且不被旁人發覺。

    這絕非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好的事。

    “是一年多以前，還是兩年前。或者說，從我以秦年的身份進入仁醫堂開始。”

    餘娘聽到年青辭的最後一句話，沉默著低下了頭。

    看來是她猜對了。

    年青辭看著此刻的餘娘，心情有些複雜。

    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餘娘待她好，對她如此衷心，也僅僅是因為她是年家的女兒。

    而非是因為她本人。

    站在年家的角度，餘娘沒有錯。

    也沒有對不起她。

    引來殺手，逼她回西涼，卻又在最後關頭救了她一命。

    年青辭苦笑，“也許，這真的是我的命，是我該還的。”

    從她穿越而來，佔了原主身子的那一刻起。

    她便有很多事，都開始身不由已。

    “大小姐……”餘孃的聲音有些顫抖。

    看著年青辭的眸中，已經有了些許溼潤。

    “前兩日來的刺客，只是第一波麼？”年青辭發覺自己的承受能力似乎上升了，在談到生死這樣的大事，也可以用如此輕鬆的口吻問出來。

    餘娘糾結的看了一眼年青辭，搖頭道，“老奴，不知……”

    她的身份有限，當年傳遞出去的訊息，也僅僅是將年青辭的容貌故意洩露出去，引導西涼的人而已。

    至於後面的很多事情，她亦是無法阻止，也無法控制事情的局面。

    年青辭將帶過來的藥擱在旁邊，丟下一句，“你好好養傷。”

    就準備起身離開。

    卻被餘娘緩緩攔下，“大小姐，您的心悸症不容輕視，年家女子因此，沒有一個能享常人之壽。”

    年青辭離開的步子微微一頓。

    指尖收緊，“餘娘，你這個時候提醒我這個，是希望我努力活的久一點，好替年家翻案麼？”

    “老奴……”餘娘想要解釋，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的確，有著這樣的私心。

    她自幼就在年家，看著年家曾經的老夫人，還有夫人，沒有一個可以逃過。

    若當年夫人不是被意外害死，恐也沒有多少年的壽命可享。

    如今，是大小姐……

    年青辭儘量讓自己的心緒起伏小一些，平穩的呼吸，卻依舊不可避免的牽扯出一絲絲心疼。

    跨出屋門的那一刻，眼前是陽光，身後是陰冷。

    “我一向惜命，一定會好好活著。你……好好養傷……”年青辭閉了閉眼睛，終究還是不忍心多說什麼。

    逃也似的離開偏院。

    踏出偏院的那一刻，年青辭渾身的氣力就像是虛脫了一般，順著牆壁緩緩的滑了下來。

    神情怔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