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驃!赤夷!九黎!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們的赤夷部落的驃酋長,哲嗎?”
“哈哈哈,我的達格沁兄弟,你說錯了,人家現在快要成為赤夷的大酋長,我們九黎的六酋長了。”
就在哲與蔓打算進入聚集地時,兩道冷嘲熱諷的嘲笑聲突然響了起來。
任誰都可以聽出那話語中所蘊含的濃濃惡意,故而,幾乎是話語方落,哲就豎起了劍眉,怒目看向前方。
而跟隨在哲身後的鐵騎也爆發出滔天的威勢,殺氣沖霄,四方驚顫。
主辱臣死,這個道理,不論放在什麼地方,什麼年代都是不容爭辯的。
然而,面對這足以令人心驚膽裂的滔天殺氣,出聲之人只是一怔後,便恢復了正常,臉上笑意不減的繼續朝哲等人走來。
“呵呵,酋長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來人是一名和哲年齡差不多的青年,不過不同於哲的白皙清秀,來人臉頰紅彤彤的,並且面板粗糙,鼻子高挺,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宛如藍寶石的藍色大眼和褐色長髮。
同時,在他身旁還有一位與他年齡差不多,但一臉陰鷲的綠眼黑髮青年。
而在他們身後,則跟著數百氣勢不輸於哲這方鐵騎的白甲騎兵。
此時,這些白甲騎兵見黑色鐵騎爆發出滔天殺氣,同樣不甘示弱的爆發出一道不遜色的滔天氣勢。
剎那間,原本眾人頭頂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天空,就兩團宛如實質,突然出現的血海所覆蓋。
轟……轟……
那幾乎遮蓋了眾人頭頂上空數裡之廣的粘稠血海,腥紅洶涌,激盪不止,隱約間,甚至可以聽見有厲鬼陰魂在嘶吼慘叫。
冷風吹過,揚起無數碎草,在空中小心翼翼的打著旋。
肅殺之意冷冽如刀,兩團遮天蔽日的血海就像兩座沉重的巨山,壓在眾人心口,讓人只覺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
“達格沁,摩黎付勒,你們是想死嗎?”哲冷聲喝道,雖然他面目清秀,可是體格卻健碩異常,強勁有力,此時雙目中冷光乍現,身體散發出一股龐大的血氣,自有一股驚人氣勢。
若是普通人在這如淵似海的攝人氣勢下,不說昏倒過去,也會兩股戰戰,心驚肉跳,可是那兩人面對這滔天氣勢卻如清風拂面,仍談笑自若,絲毫不受影響。
“不愧是老酋長的獨子,脾氣就是大啊。”陰鷲的摩黎付勒一臉的揶揄。
“是啊,真是讓人不敢招惹呢!”藍眼褐發的達格沁笑容陰冷,同時佯作擔驚受怕狀。
“找死!”被兩人這般冷嘲熱諷,哲再也忍受不了,一聲大吼,從馬背上騰躍而起,手持黑槍若長虹貫日,勢不可擋的朝當先的達格沁刺去。
“哼!”見狀,達格沁不屑的低哼一聲,笑意一斂,手中的戰斧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砍向宛如黑龍躍擊而來的黑槍。
鐺!
戰音嫋嫋,宛如黃鐘大呂在響,震動四方,在草原上傳出去很遠。
一時間,無數人的注意力都被天空的異象和這蕩人心魄的戰音吸引過來,開始朝這裏彙集衝來。
不過對於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論是哲還是達格沁,此時卻都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一擊過後,復又借力倒飛回馬上的哲,幾乎是在剎那間,便又策馬衝了出去。
得得得……得得得……
達格沁也不甘示弱,左手一抖韁繩,騎著座下的鱗馬悍然迎上哲。
“殺!”哲一聲低吼,槍出如龍,撕裂空氣,直接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真空痕跡。
太快了,肉眼根本看不見槍的痕跡。
這是哲人騎合一,盛怒之下刺出的絕殺一槍。
面對這一槍,達格沁一掃之前的輕視,臉色凝重無比,手中的戰斧緩緩斜提而起,但卻似緩實疾,而隨著戰斧升到格沁的眉心位置,此地的空氣已變得如沼澤一般。
轟!
一道刺目的亮光伴隨著劇烈的撞擊聲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讓人耳失聰,目失明。
餘波盪漾,勁風不止,吹得碎草飄飛,圍觀的諸人衣服獵獵作響,長髮飛揚,不得不眯眼策馬往後退開出一段距離去。
人帥境強者的交手,不是一般人可以隨意觀看與涉及的,更何況現在交手的兩人都是帥境強者中的強者,可以力敵人王的存在。
嘭!嘭!嘭!
平坦的草原上,兩人策馬急奔,不時交叉而過,而在這其間,槍氣與斧芒交錯,爆射出一團團刺目斑斕的光芒。
不知不覺間,激戰忘我的兩人早已被無數九黎人團團圍作一個大圈,看其戰鬥與熱鬧。
“那是丹酋長的獨子哲與鬼方部落的少酋長達格沁吧?”有年長的九黎勇士不確定的問道。
“不然你以為是誰?”有人不屑道。
“難怪一見面就……”
就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作為九黎人,誰都知道驃部落與鬼方部落可以稱得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你無我有我無你的生死之敵。
作為在靈庭侵佔驃部落的領土時,不僅不出力相助,還落井下石,甚至驃部落老酋長丹的死也與其大有關聯的鬼方部落,若是與驃部落的人能**相處,那才叫人懷疑太陽是不是自西邊出來了。
所以,作為驃部落的新酋長,丹的獨子,哲一見面就與鬼方部落的少族長達格沁打得忘我,眾人毫不意外。
或者說,兩人居然沒有帶領麾下的鐵騎直接進行一場千人騎戰,這才叫眾人覺得意外。
不過,看黑色鐵騎和白甲騎兵殺氣騰騰,頭頂的血海不斷翻涌碰撞,就像兩隻擇人慾噬的野獸,隨時會撲出的模樣,眾人毫不懷疑,或許下一刻兩支騎兵隊就會在聚集地外的草地上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騎戰。
想到這,圍觀的眾人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瞬間退得更遠了。
轟!
又一次碰撞分開後,哲與達格沁沒有再同之前那般,調轉馬頭又向對方衝去,而是順勢就此回到各自的隊伍裡。
回到隊伍的哲臉色陰沉無比,這種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卻不能報仇的折磨,讓他如蟻噬心,痛苦不堪,恨不得咬上自己幾口。
可是,他明白,他不能這樣做。
因為在他的身後,不僅有阿爸留下的輔佐他的叔伯們在看著他,希望他能帶領他們再次東山再起,一統九黎,再現黃金部落的輝煌。還有靈庭的人也在時刻緊盯著他,希望他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好藉此消除掉他這個他們新佔草原上最不穩定的因素。
所以,一個深呼吸後,哲臉上又恢復了平日的和煦與冷靜,只是眉間的陰鬱之色更重了幾分。
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樣臉色難看的達格沁後,哲一聲大喝,語氣滿是不甘的道:“走!”
說罷,哲帶頭劃出一條弧線,繞開聚集地,再次向遠方衝去。
轟隆隆……轟隆隆……
見狀,他身後的鐵騎二話不說,看也不看對面的白甲騎兵,勒馬跟了上去。
同樣的,蔓也在裘無緣的示意下,帶著之前在黑色鐵騎與白甲騎兵對峙時,退到一旁的雷部落眾人緊跟了上去。
看著哲等人快要消失在天際的背影,達格沁冷笑不已,對身旁的摩黎付勒道:“呵呵,喪家之犬就是喪家之犬,他還真以為自己是酋長啊。”
摩黎付勒收回目光,嘴角上揚,輕蔑的大笑道:“哈哈哈,我的達格沁兄弟,或許他不是以為自己是酋長,而是以為自己是大酋長呢。”
“哈哈哈,對對對,你說的對,他或許就是以為自己是我們九黎共尊的大酋長呢。”達格沁先是一愣,緊接著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大酋長,大酋長,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是啊,真是笑死人了。”摩黎付勒神色複雜,低頭輕聲自語道。
眼淚都笑出來的達格沁擦了擦眼角的淚,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他可笑他的,與我們何干,不要叫他擾了我們打獵的興致。”摩黎付勒抬起頭,不動聲色的說道。
“對,不要叫一個自以為是,認不清現狀的人擾了我們打獵的興致,走,我們打獵去。”
轟隆隆……轟隆隆……
沒多久,聚集地前又恢復了安靜。不過,那些圍觀的人心卻靜不下來。
“驃部落不行了,哲只知道像兔子那樣,一味的忍讓,酋長丹那狼一般的兇殘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有年老的九黎人想起了曾經雄霸草原的酋長丹,不禁神色複雜的嘆道。
“呵呵,草原都已不是驃部落的草原,而林野也不是九黎的林野了,密爾哈你又怎能要求狼還像以前那樣兇殘呢。你要知道,現在兇狠的狼可活不久。”老密爾哈的話才落,他身旁就有人出聲反駁道。
此話一出,那人身周原本還就剛纔的事情聊得火熱的九黎人,瞬間就全都沉默了下來,而老密爾哈更是像失了魂一樣,雙目無神的低聲自語道:“是啊,林野早已不是九黎人的林野了,不是九黎人的林野了……”
是啊,不僅草原不再是驃部落的草原,就連林野也早已不是九黎人的林野了!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這確實是每個九黎人都無法逃避的傷與痛。
自從幾年前那以往本就實力強勁的鄰居一改之前的溫和,變得開始具有侵略性以來,原本在呼嘯東南十萬大山的九黎,在對方那遮天蔽日的大軍下,就不得不從呼嘯山林的猛虎淪為山間的鬣狗了。
想到這,原本還興致勃勃的九黎諸部落之人頓時變得意盡闌珊,消沉無言,開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