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的面前，擋住了醫院刺目的白光，在她身上投下好大一片陰影。

    之後蹲下了身，陰影便也隨之退去。

    “又怎麼了？我在電話裡聽說是肚子痛對不對？”他微眯著眼看他，神情有些佯怒。

    光潔的額頭在白光的照耀下，細密的薄汗也襯得晶瑩。

    看起來這一路上趕得有些急。

    “嗯。”九璃點了點頭。

    她沒想到是季雲謙。

    季雲謙清俊的眉眼中帶了一絲無奈，而後站起身，對她語氣頗為責怪地道：“走吧，不聽話的小姑娘，進去詳細聊聊昨天吃了些什麼東西。”

    好生奇怪，他越是如此，倒更顯眼中蘊含的一種接近於寵溺的情愫。

    這樣九璃卻並未感到害怕，反而內心莫名一股暖意。

    “那我在外面等？”李媽起身，想起今早九璃也是獨自一人前去，如今便開口確認了一下。

    “好。”

    推開門，季雲謙正在嘩啦嘩啦的衝手消毒。

    九璃捂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將額頭抵在桌沿。

    “現在還在痛嗎？”季雲謙擦乾了手，坐於靠椅上。

    “對，像鑽子打洞一樣，陣一陣地痛。”九璃抬起頭看他，白皙的額頭上被桌沿壓出一條紅槓子。

    “吃了什麼？”他會意點了點頭，等待電腦開機。

    “就三杯冰激凌，然後就是烤羊腿，還喝了冰鎮果汁喝酸奶。”

    “幹嘛吃這麼多冰的東西？”季雲謙俊逸的眉間帶了些惑然。

    就算是愛吃冰激凌，也犯不著一次性吃這麼多冰的啊。炎炎夏日倒還說得過去，這大冬天的，就算有人會買冰激凌吃，最多也是解解饞。而像九璃這樣吃冰激凌跟報仇似的，實屬罕見。

    這令他感到很稀奇。

    九璃自嘲一聲，嘆了口氣，道：“別人請客，我想宰宰他，結果自己遭罪了，哎……我就是逞強，早知道就算給他話柄，我也絕對不會再吃了。”

    她唉聲嘆氣，很是幽怨，癟了癟嘴後，卻遲遲未聽見季雲謙再發話，發覺有些異樣後，抬起頭去看他。

    發現他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雙眼竟是有些捉摸不透的複雜，平日的那抹溫柔似是僵住了，眉梢滑過一絲反常的錯愕與不悅。

    “怎麼了？”九璃覺得氣氛極為奇怪，卻又說不上究竟是為什麼。

    “哦，沒什麼。”季雲謙轉而一笑，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床，“躺上去。”

    “幹嘛？打針麼？不要，可不可以開藥？”九璃驚恐。

    “還沒到那一步，我要先確認你是哪裏不對。”他失笑。

    “只要不是打針就好。”九璃乖巧地平躺了上去。

    季雲謙先是按了按她的胃：“這裏痛麼？”

    九璃點點頭：“痛！”

    他又按了按右邊：“這裏呢？”

    “也痛！”

    “這裏？”

    “痛！”

    結果是，無論季雲謙按哪裏，九璃都說痛。

    “那照你這樣下去，估計全身上下都痛了。”

    “可你按得這麼重，當然痛了。”

    “所以是我把你按痛了，而不是你本來就痛？”

    “嗯嗯。”

    “算了，先去驗個血吧。”季雲謙嘆了口氣。